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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宠奴心】
匿名用户
2024-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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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名震八方的「茗记商行」的四大总管之一的他,根本不可能接受眼前这位平凡小女娃做他的妻子。无奈母亲一头热的细心安排,他只好虚应附和一下,藉培养感情之名把她收做贴身女侍。小孤女为了报恩样样忍吞、事事听话,还挺有本事的引发他的兴趣、点燃他的欲火,激得他对她的娇胴展开「抱、脱、冲、抽、送」!弄得她嘤吟连连、害得她求饶频频!他大大惊讶於她带给他的全新体验,当初「不可能娶、不接受她」的态度面临严重威胁了,阅女无数的他就要被这个不识情事的小可怜征服……第一章唐京城。今夜,南大街上规模最大的怀香楼里,比往常热闹许多。原来怀香楼里,最大最宽敞的宴客厅已被人包下,端菜、送酒的小二们,穿梭在厅里每个皆拥着一或两位姑娘的客人旁边。包下宴客厅的人就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茗记四大总管之一的凌羽扬,为的是犒赏这回随他由西南区运送一批珍贵矿物回京的辛苦手下。喧闹声中,杯觥交错。坐在宴客厅主位的凌羽扬,扬着爽朗的笑容,接受属下不时向前邀酒的请求,一杯杯烈性美酒面不改色的倒人他嘴里,不仅引来众人对他千杯不醉的赞叹声,连陪侍在他身旁的两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也一直拿着钦羡恋慕的眼光看着他。「凌爷,瑶香也凑个兴,敬你一杯。」左侧妖艳美女眼中流露出勾人魂魄的媚光,眼尾一勾,嗲声贴近。凌羽扬眼尾一瞟,爽朗的笑容里泛起一丝邪气,大手一伸轻佻地搅上柔若无骨的蜂腰。「怎么,连你也想灌醉我?」饮下玉手递在嘴边酒杯里的酒液,他略俯头凑在瑶香耳旁轻笑低语,暧昧景象立刻呈现在众人面前。「哪里有,瑶香只是想助助兴嘛!」她不依地娇嗔抗议,身躯则是顺势揉上他的身。「怕我醉得太厉害,会『力不从心』?」凌羽扬调侃地问道,大方地任她在自己身上磨蹭着。「凌爷……」瑶香的螓首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又磨蹭了几下,娇媚的眼中有着饥渴的索求,其含意自是不言可喻。深谙纯熟勾撩手段的瑶香在怀香楼能一直挂着头牌的名衔,自是阅人无数,也非常了解各式男子之所需。一直以来,她仗着美貌与手段收服了不少难缠挑剔的显贵,却唯独看不透凌羽扬这个男人,更遑论像操控其他男人般的操控他,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看得透他脸上一迳爽朗的笑容下到底是藏着什么玄机。「放心吧!不管今晚我喝得再多,你都跑不掉的!」原本揽住蜂腰的大手下滑,不避讳的在瑶香丰满的圆臀上揉搓着。口气邪魅的丢下话,他看着她仰高的妖媚艳容上闪过满意的神色,邪妄富兴味的神色闪过眼底。「爷……」在凌羽扬右侧,早已看得又嫉又恨的琼芳,好不容易才觑到空档,立刻用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娇柔嗓音,故作不依的出声抗议。好歹她琼芳的艳名在怀香楼也是数一数二,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狐媚瑶香专美於前,那她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呀!凌羽扬头一偏睇向右手边的美人,眼底精光闪动,嘴角勾起,「吃味了?」他调侃谑声道。「琼芳也想陪伴爷啊!爷怎可厚此薄彼呢?」呢哝软语的抱怨没有火气,不避讳的言词让另一侧的瑶香暗自咬牙、忿忿不已。凌羽扬轻佻的亦将琼芳揽近身旁,「不如今晚咱们就来个『三人行』吧!免得辜负你们两位的盛情美意。」他语调轻狎地建议。「那怎么行……」「我才不要……」就在两名美女迭声提出抗议时,坐在主位旁,凌羽扬的助手之一章亦民蓦地出声。「两位姑娘请稍安勿躁,其实凌爷今晚还有其他要事,是没办法留下来的。」嘎!正在制造噪音的两名美女蓦地噤声,四目同时瞟向发声处。「对喔!我差点给忘了!」原一脸闻适享受的凌羽扬在章亦民的提醒下,恍若想起什么的低呼。「看来要让两位姑娘失望了!」他语带不舍地看向怀中满脸失望的两名女子,眼底飘过诡谲的光芒。************「爷,你既不想留下,为何不乾脆直接拒绝?」走出怀香楼,章亦民不解的问着嘴角噙笑的凌羽扬。「谁说我不想留下?」凌羽扬淡声反问。章亦民看着悠哉走在前方的人,不禁翻了翻眼。每回他的老板想由胭脂地脱身,都是他用这种方法让他名正言顺的走人,现在竟然还故意说着反话,他才不相信老板真的想留下哩!「老板,我跟着你又不是一天两天了。」章亦民有些抱怨的暗示。「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凌羽扬止住脚步回头一瞥。「何况今晚月色明亮,你何不多欣赏一下。」他这个得力助手,办事能干、迅速,本身武功又不弱,就是个性稍微不知变通,老是直来直往。章亦民先是一愣,旋即又在身旁另一个夥伴刘政的窃笑声中清醒,往前大步追上主子,还不忘瞪了刘政一眼。等到三人回到凌羽扬在京城的宅邸后,刘政才提起了另一件事。「爷,现下只要等三日后将『皓天堡』订下的货品押送到『日峰』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是需要你亲自去处理的,那你打算回陵县一趟吗?」随意靠在椅背上的凌羽扬脸上轻松的表情褪去,一双英挺剑眉缓缓蹙起,想起白己在一个月前接到住在陵县家中的娘亲所捎来的那封信,信上所提的荒谬之事。「我真是不明白……」他忍不住喃喃自语。「也许老夫人是希望能早日抱孙子,这也是人之常情呀!」刘政揣想道。凌羽扬睨他一眼,「据我所知,我娘早就抱过孙子了。我大哥早已成家。」「呃,也许老夫人是担心你……」刘政努力想着合理的解释。盯住刘政的俊目蓦地充满了嘲讽意味,「是啊,她老人家还担心到帮我买了一个妻子摆在家中,等我回去『享用』呢!」「那么,爷已经打算回陵县一趟?」刘政再问道。凌羽扬扬扬眉,「我娘闲来没事给我弄出这么一码事来,我还能不回去处理吗?」「那爷打算几时动身?属下也好做准备。」章亦民立刻问道。「明天我会先向王爷告假,三天后押贷南下,我就随同你们一起出发,等到将这批重要货品安然无恙的交出去,我再转往陵县,至於你们就留下来全权处理我不在时的商务事项。」「爷打算孤身一人回陵县?!」刘政讶声问道,语气有着不以为然。「放心吧!有事我会立刻传讯给你们。」凌羽扬挥挥手,以不容人拒绝的语气道。这件荒唐事,他要按自己的方法「快速」且「坚决」的把它解决掉。没有人可以勉强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隔日定北王爷府「哈……哈哈哈……」一名大腹便便的美妇正毫无顾忌地「捧腹」大笑,一旁坐着满脸尴尬的凌羽扬,身旁则是「心惊胆跳」的定北王爷兼茗记老板靳茗雷。「蓉儿,你收敛点行不行?」他叹息道,双眼留意着爱妻的「危险」笑姿。狂笑的美妇人,亦即王妃谷子蓉在闻言后,慢慢地收起「恶形恶状」,「天啊!你们这些古人的行为还真是奇怪,竟然还有买人回来当媳妇的,实在是太诡异也太好笑了!」她微喘地睨着凌羽扬。靳茗雷边将妻子扶往椅子坐定,边向凌羽扬投以抱歉的一瞥。凌羽扬无奈地苦笑,「假若这件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我想我八成也会有同样的反应。」「羽扬,你尽管回陵县去处理这件事,时间长短你就视情况而定,不用急着赶回来。」靳茗雷说道。「谢王爷。」凌羽扬颌首。礼节真多……谷子蓉在一旁撇撇嘴,一副不敢领教的样子。「那你打算怎么做?」她好奇地问。凌羽扬眼神闪动,「其实我还没有仔细地想过。」他眼底跃上一抹深思,「或许回去之后先就现有情况来考虑,然后再做决定。」「你不怕等你一回到家,家里已经布置妥当,正等你拜堂?」谷子蓉玩笑道。凌羽扬闻言勾起笑容回答道:「首先,我并没有打算先通知他们我要回去,他们既不知我要回去,自然也就没办法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他笑望着谷子蓉,「再者,我的家人很了解我的个性,相信他们还不致於会用这种方法来强迫我娶妻。」「不管你要如何处理这件事,你只要记住,有任何需要时立刻决速赶回京城,不要一个人独自逞强!」靳茗雷吩咐道,语气间微露不满。凌羽扬失笑,「我只是回家,不是上战场出征,王爷言重了。」「谁晓得你会不会又如同上次一般只身冒险!」靳茗雷睨他一眼。「王爷!」凌羽扬抚额无奈叹道,「你还把上回我跑去帮南宫煜铲除内奸的事记挂在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京城了?」「最后这句话,我劝你最好别让其他三人听到,否则届时不是只有我想修理你而已!」靳茗雷不以为然的警告着。至於话中所指三人就是茗记四大总管的另外三人。「没那么严重吧!」凌羽扬再次失笑。「谁说没有?!」谷子蓉在一旁立刻反驳,「那天勉梓俊知道这件事后,一直在那边骂你不够意思,没有当他是兄弟,有事也不找他帮忙,还说下回一见到你,就先把你打一顿。」她幸灾乐祸兼加油添醋地说。「梓俊真的这么说?」凌羽扬有些傻眼。「那可不!」谷子蓉加强话气,「所以我奉劝你这次只身回陵县时,最好是带上一只金翎鸽以备不时之需,另外也好安你『大哥』的心。」她瞄瞄身旁的老公靳茗雷。金翎鸽是茗记商行用来传递最紧急消息所训练出来的「极速」信鸽,日飞千里,绝不失误。「你们忘了我有极佳的自保能力吗?」凌羽扬啼笑皆非。他八岁拜师学艺,寻常人等连近他身都不可能,真不知道他们在紧张个什么劲儿!他甚至怀疑这些话都是眼前他这位「可敬」的「大嫂」自已编出来的,只是因为太无聊,所以玩玩他们这些「属下」为乐。「有备无患嘛!你说是吗?老公。」谷子蓉转向靳茗雷。靳茗雷颌首没有作声,眼神莫测高深,隐约可见一丝强忍的痕迹。「好吧!」反正他是绝对手不过这个口齿伶俐的「大嫂」,还不如早早答应下来,免得白费唇舌。************陵县凌家庄清风徐徐,吹动花园里大小树丛皆发出悉索声,也让枝头上刚萌芽的青绿随风晃动。提早绽放的花朵宣告着春天的来临,也将阵阵清香随着微风袭上矗立在园中一隅的凉亭里——「好香……今年花开得好早。」一双不曾操劳兼保养得宜的手由石桌上端起细致瓷碗,另一只手缓缓掀开茶碗盖,口中边喃声喟叹,声音中略带严肃。清丽的姿容即使经过岁月的洗礼,仍是不减年轻时的原貌。岁月在她脸上增添的是更加成熟的风韵,丝毫没有步入中年的沧桑与苍老。小啜口茶后,凌夫人动作优雅的放下茶碗,有些无奈的看着坐在她对面,一脸呆愣不自在的小女娃。「小希,我是找你来陪我赏花,可不是教你来这里发呆的喔!」将这娃儿带进庄内都两个多月了,她怎么还是这副腼腆不自在的模样?坐在对面,从头到尾仍是手足无措模样的木希儿,在听清楚恩人凌夫人的话语后,小脸蓦地涨红,眼中不安的神色加重。「啊!对不起,夫人。」其实她没有在发呆,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而已。「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跟我说对不起?」凌夫人不以为然的道。「可……可是小希口才拙劣,根本就不知道该跟夫人说些什么……」就如同庄里某些服侍人的奴仆,口才之流利令人钦佩;而反视自己……木希儿抿抿唇又道:「另外,小希又不能替夫人分忧解劳。」她愧疚地睇着凌夫人。约莫三个月前,缠绵病榻多年的爹爹突然染上风寒,体衰力竭的爹爹不堪负荷,就此撒手人寰。正当她不知所措、悲伤不已时,与她有数面之缘的凌夫人得知此事之后,迅速出面替她揽下一切,帮她安葬了爹爹,还将她接进凌家庄,待她亲切和蔼。只是……「想要替我分忧解劳还不简单,只要嫁进凌家,替我生个白胖孙子,了却我悬在心上的这椿心事就成了。」凌夫人笑咪咪地旧调重弹。果然……木希儿为难地看着对她恩重如山的凌夫人,眉心微蹙,「夫人,小希身分低下,根本就不足以匹配人中龙凤的二少爷。夫人……您就不要为难小希了好吗?小希只愿下半辈子待在凌家庄,为奴为婢,以报夫人大恩。」爹爹过世后,她住进凌家庄,有了容身之处,她已经是千恩万谢了,却不料凌夫人竟然提起要她当儿媳妇这码子事,还让她吃好、穿好,过得犹如千金大小姐般,不仅吓坏了她,也让她从此陷入水深火热、遭人侧目的日子里。偏偏凌夫人根本就充耳不闻她的拒绝言词,三天两头找她陪着在园中赏花、品茗、聊天,还不时提起这个令她惊惧的「主意」,甚至不久前,她还听凌夫人说已捎信给在京城的儿子……天啊!她一点也没有高攀的意思呀!她很有自知之明的,为什么凌夫人就是不肯放弃这个主意呢?「那怎么行!你这么个可爱的女娃,我哪舍得让你为奴为婢呀!我看你还是当我的媳妇比较理想。」凌夫人立即不悦的反驳。自从在青柳庵见过木希儿几次后,她就好喜欢这个个性单纯的小女娃。假如今天无法让木希儿当儿媳妇,她也定要收她为义女,才不会让她在凌家庄为奴为婢的糟蹋她呢!幸好地的二儿子至今尚未婚配,年纪上搭配木希儿也算适当,否则放过这么一个理想的儿媳妇人选岂不是可惜。只是目前她那个二儿子凌羽扬尚未对她捎去的信作出任何回应,而眼前的小女娃似乎也自认不够资格的频频退缩,不肯应允。唉!凌夫人看着听到她的话立刻满眼惊慌的木希儿,心中不由得苦笑。「夫人……」木希儿急切地开口。凌夫人举手打断她的话,「我们先搁下这事,等羽扬回来再说。」「嘎!二少爷要回来了?」木希儿更加难掩惊慌。「呃……应该是吧!」凌夫人想了一下。依她上回捎去的信息,她相信儿子应该不致於不理睬吧!「夫人,二少爷如果回来,可不可以请您告诉他,您的意思并非……」木希儿极力想改变凌夫人的想法。「不行!」凌夫人断然拒绝,「你都还未见过羽扬,怎知他不中意你?」「夫人,我……」她……她真的不行啦!唉!木希儿丧气的垂下眼,实在无法假装没看到站在夫人身后,两名婢女姊姊的嫉恨目光。夫人大概不知道她对她的另眼看待已经让她在凌家庄里交不到朋友,而且也让她身处在暧昧不清的尴尬状态里,不知何去何从。见到她越来越皱的小脸,凌夫人聪明的打住话,「别想那么多了。小希,陪我到花园里走走吧!」她站起身,慢慢走下凉亭阶梯。「呃,喔,好的,夫人。」收回思绪的木希儿跟着由石椅上站起,急忙跟随在后。清风依旧微拂,早春的花朵依旧沁着微香,但希儿的心却是不清不明的纷乱起来……************半个月后凌家庄大厅「哟!某人的脚程还真是『快』啊!这信早在一个多月前就送抵京城,您二少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听闻下人来报,匆匆来到大厅的凌夫人在见到东拖西拉了很久,终於返家的凌羽扬那一脸毫无悔意且从容自在的神情,忍不住怒火中烧。「娘,您总得让我把公事办完吧!」凌羽扬好笑地看着娘亲气呼呼的脸,心中早已做好被骂的准备。「你继续办你的公事吧!等你需要替为娘的上香时再回来好了!」死小孩!明明就是故意拖延不回来,还敢睁眼说瞎话的狡辩。「别说的那么难听嘛,娘。」凌羽扬将娘亲扶到椅上坐定,自己也随之在一旁坐下,脸上挂着温和表情,嘴角似笑非笑,「让别人听见了,还真以为您养了一个很不孝的儿子哩!」「贫嘴!」凌夫人斥道,冷下嗓音,「你倒是给我说说,我上回捎去京城的信,你到底是看到了没有?」「早看到了。」凌羽扬状似不在意地摆了下手,「咦?我都进门老半天了,怎么还没见到大哥的影子?庄里有那么忙?」他欲将话题岔开,可惜成效似乎不彰。「你大哥有事出门了。」凌夫人顿了一下,猛地领悟他的企图,「少顾左右而言他了!既然你看过信了,就应该明了娘叫你回家的用意。如果你没有意见,那娘也好开始准备。」凌夫人一相情愿地道。「准备什么?」凌羽扬一愣。「你跟小希的婚事呀!」凌夫人长叹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啊?」「我又没答应!」凌羽扬立刻装出受惊的模样。「你先见见她,我保证你一定会跟娘一样喜欢上小希这个女娃的。或者……先让你们相处个几天之后,咱们再开始准备……」「娘!」凌羽扬打断越说越兴奋的娘亲,「我才不管小西还是小东,我还不想娶妻,娘您就别费心了。」他表明立场。凌夫人一愣后便马上攒起眉,「那怎么行!我都已经跟小希说了,待你一回庄里,我就帮你们俩把婚事办一办的。」凌羽扬眼神一沉,有些失去耐心地开口,「娘,我不管您跟那个小西什么的姑娘说了什么,反正我没答应,您就甭想叫我拜堂成亲。」凌夫人看出儿子眼中明显的拒绝神色,顿时有些傻眼,「那……那小希……」怀疑的神色跃上凌羽扬的眼,「娘,这个成亲的主意,是『您』的主意吧?」「是……是啊!」凌夫人随日答道,有些愁眉地想着,这下子她该如何说服儿子?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一点成亲的意思也没有哩!看着娘亲脸上的表情,凌羽扬眼中的怀疑神色更为加深。难不成……「娘,您跟这个『小西』是在哪里认识的?」他正色的问。问起这个问题,凌夫人的精神就来了。「你还记得为娘的每个月都会上城郊那间『青柳庵』一趟,去向神明上香祈求咱们凌家阖家大小平安?」「嗯。」凌羽扬应了声,暗付这跟他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呃……他转念一想,「娘,难道那个什么『小西』的姑娘是您由那间『青柳庵』里买回来的?」「不完全是。」凌夫人一笑。这是哪门子的回答?凌羽扬忍不住微蹙起眉,「什么意思?娘,您说清楚点行不行?」「你听我说,别急。我之前说每个月都会上『青柳庵』」次的,而就在半年多前,我在庵里认识了小希,她就住在离『青柳庵』不远的山脚下,平常帮人打打零工以维持生计,有空就上庵里来帮忙——喔!对了,小希还煮得一手好吃的素斋呢!后来将她接进庄里来,我才知道,她不仅会煮素斋,举凡其他的料理也都难不倒她。另外……」「娘!」凌羽扬出声制止母亲继续偏离的话题,「那您就是在『青柳庵』见到她之后才将她买回来的?」「不是这样的,儿子。」「那不然是怎样?娘,您快点说清楚行不行?别扯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凌羽扬无奈地叹道。凌夫人跟着蹙起眉心,「我这不是在说了吗?当初认识小希时,只觉得这个女娃个性单纯又乖巧,做起事来伶俐又不偷懒。之后嘛,我越看她是越喜欢,所以就常到『青柳庵』去找她聊天,后来才知道她家中没别的亲人,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爹。」「喔?」凌羽扬扬扬眉。这么简单?「后来呢?她又是怎么被您『买』回来的?」「什么买不买,那么难听!」凌夫人瞪了儿子一眼。「您的信上明明就写着,您帮儿子『买』了一个媳妇回来,并要我尽速返家……」他睨着自己的娘亲,」血气略带嘲讽。「呃……当初娘是想,如果把话讲得夸张……」「夸张?」凌羽扬的眉不由得扬得更高。「对啦!对啦!」凌夫人有些掩饰意味的摆摆手,「你听我把话说完就会明白了。」凌羽扬眸光闪动,「好。」「呃,我说到哪儿了?喔!对了,过了数月之后,小希她卧病在床的爹突然过世,我就出面帮她葬了她爹,办完后事之后就将小希接进府里来了。原本我是想收她为美女,可是后来又觉得让小希来当我的儿媳妇岂不是更好?女儿终归还是要嫁出去,儿媳妇就不同了,她可以一辈子留下来。」「所以娘就把脑筋动到您这个尚未娶妻的儿子头上来了。」凌羽扬冷嘲地接口。「你说这是什么话!你未娶妻总归是事实。」凌夫人有些不高兴的说。听听他那是什么口气,那么不屑!她的大儿子文扬只比羽扬大上两岁,早八百年前就娶妻纳妾了,而这个二儿子在外多年,四处都去过,却始终不曾带个媳妇回来,让她安心。「就算儿子尚未订亲,也不需要随便娶一个不知底细且又不相干的女人呀!」凌羽扬亦有些动怒了。「我不是已经把小希的来处说给你听了?更何况你又还未见过她,怎能一口咬定你绝对不喜欢她!」凌夫人有些气急地说,却不知这一来却更加惹起凌羽扬的反感。「看来这个『小西』还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能让娘这么『喜欢』她。」凌羽扬沉下眼,嗓音愈发冷沉,一只大掌托住下颚,头颅微偏。「哎,你好歹也先看过她再说,别那么快下定论行不行?」见到儿子噙着笑容,却一点也不感觉他有高兴气息的凌夫人软下声调。「行,就把她叫来让我看看吧!」凌羽扬没有迟疑,当场应允。「好啊!」凌夫人立刻绽开满意的笑容,「那我马上叫她来……咦?我明明在进大厅前已经吩咐下人去叫小希前来,为什么咱们母子都聊了大半天了,还没看到她?」她蓦地想起这件事。「是吗?」凌羽扬眼底精光一闪,看来一直站在大厅外不肯进来的人就是她了。她真以为躲在那儿偷听都不会被人发现?「还不进来!你还想站在那儿偷听多久?」凌羽扬蓦地扬声朝大厅门口斥道,眼中闪过嫌恶的神色。「儿子,你在跟谁说话……」一脸莫名的凌夫人顺着凌羽扬目光的方向看去,才突然发现大厅门外旁,半隐着一道娇小的身影,且还非常眼熟。「啊!小希……」她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外的那道身影在被儿子喝斥下,全身一震。接着,木希儿端着茶盘的怯怯身影便出现在大厅门口,并跨过门槛朝着凌家母子走来……第二章好小的个儿!凌羽扬对「小西」的第一个印象便是她看起来好小,头、身体、四肢都小小的。若非那起伏分明的曲线,他真会以为她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娃。小个儿垂着头先在凌夫人身旁的桌几上放下茶碗,再走到他身前,将另一只茶碗放在他身侧的几上。凌羽扬清楚地看到那只伸往桌几的小手明显的轻颤着。他噙在唇边的笑容加深,冷怒的目光直射向她。「抬起头来。」才刚收回手的木希儿一颤,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彷若被千斤重石压住般抬不起来。「有胆在门外偷听,没胆抬起脸来看我?」凌羽扬凝视着站在眼前的人儿,不愠不火的嗓音却说着极端不客气的言词。「羽扬!」一旁的凌夫人被凌羽扬异常的语调骇住。他真的那么不喜欢她替他挑选的成亲对象吗?自卑的苦涩更加笼罩在木希儿沉重的心头,不过自尊心却不容她因无意的举动遭人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二少爷,小希并非有意偷听,实在是因为看到二少爷与夫人正在谈话,所以小希才想先等你们谈完,然后再进来。」木希儿勇敢地仰起脸,为自己无意的行为作出解释,白皙的脸颊透着微红。凌羽扬心中微微一怔,目光对上一双澄净无邪的乌黑眼瞳。白净灵秀的心形小脸上有着一对纤细柔美的眉,榇着一双稚嫩的圆眼,显得有些娇憨,小巧的瑶鼻下是一张呈现自然红润的小嘴。「很好的解释。」不及细想,凌羽扬讽刺话语的流畅出口,「或许你是因为听到我们所谈论的话题,才决定停下脚步倾听一番吧!」「羽扬,你怎么这么说小希!」凌夫人开口斥道。「娘,我只不过问她一个问题而已,您别那么紧张。」嘴里回答着母亲,凌羽扬的目光却仍是放在眼前的木希儿脸上。「对、对不起,二少爷。」木希儿紧张的解释,「小希起初不知道二少爷与夫人在谈些什么,只是看你们的脸色都好严肃,所以就不敢贸然将茶端进来,后来等小希听清楚你们所说的话之后,却……却……」说到后来,木希儿已是词不达意,急出一身冷汗了。「不敢进来。」凌羽扬施施然的接口,盯着木希儿发白的小脸。「嗯。」木希儿声如蚊蚋,胆怯地再次垂下头。好可怕喔!二少爷明明脸上是挂着笑容的,为什么她就是打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她记得夫人曾告诉过她,二少爷平易近人、脾气温和,现下看来,她却觉得不太符合之前夫人所言。「羽扬,你吓到小希了。」凌夫人在一旁终究还是忍不住帮腔,总觉得儿子的言词有些不对劲。「娘,我还没问完话呢!」凌羽扬向娘亲投去一瞥,「您先别急着护着她。」他的眼底浮现一层深意,诡谲莫辨,接着又将目光转向木希儿。「『小西』,既然你刚刚在门外已听到我跟我娘所说的话,那么我要你老实的回答我,你还是想嫁予我为妻吗?」木希儿闻言心一惊,猛摇着螓首,「不、不!呃,我从不曾……」一串咕哝不清的话由垂低的头颅朝着「地板」发出声响,也让凌羽扬再次拧眉。「抬头看着我说话!」他盯着木希儿低垂的头顶,忍不住语带嘲弄的说:「连看都不敢看我,竟还执意想嫁我为妻?!」「我没有!」奇特的嘲弄语气让木希儿猛地抬头,反驳话语冲口而出,却又在接触凌羽扬的目光时,被他慑人的眼神所骇,小脸微白,几乎又再次垂下头以示逃避。「没有什么?」他看着她微带一丝倔强而僵硬的下颚,以及泄漏她忐忑心情,那对频频振动的羽睫。「我从来没有跟夫人说要嫁给二少爷为妻。」原本理直气壮的话语在木希儿忐忑及有些畏惧不安的气息下,反倒显得有些气虚,也让凌羽扬心中的怀疑加深。偏偏此时一旁的凌夫人又再次开口帮腔,「对啦,羽扬,要你娶小希为妻都是娘的主意,你别一直用那种吓人的口气说话了。」哼!这个「小西」还真是不简单,竟然可以让娘亲这么护着她,手段忒是高明呀!思及此,凌羽扬嘴角笑意加深,口气愈发温和的道:「娘,我只是想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毕竟『小西』姑娘在不曾见过我的情形下应允嫁我,的确是令人费解……」他的话未竟,原本站立在他面前的木希儿突然间矮下一截,直挺挺的跪在他的面前。「这是做什么?」剑眉高高扬起,凌羽扬不动声色地问着跪在面前的人儿。「二少爷不用再问了,小希自认身分低下,也很明白自身的条件绝对不够资格匹配如人中龙凤的二少爷,而小希也是一直这么跟夫人说的。」生怕他们母子为了她而起争执,木希儿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将话说出口,并趁着勇气未消失前将自己的意愿表达清楚。「夫人对小希有恩,小希只希望二少爷能让小希继续留在凌家庄,小希愿在庄内为奴为婢,伺候夫人及少爷们,以报夫人大恩。」凌羽扬静静听着木希儿因紧张而不甚流利的话语,眼神莫测高深;旁人绝看不出他在听完木希儿的话之后,心中泛起的一丝恼怒。瞧瞧这「小西」说的是什么话,未免也把他看得太势利了吧!基本上,他并不排斥订亲娶妻,他只是不愿任人摆布。只要他看上眼,就算是路旁乞儿也无妨。所以「小西」这番话非但没有让他释怀,反倒是惹起他心中的一股无名之火。「这是你的真心话?」不理会娘亲在听完她的话后所发出的惊呼声,凌羽扬含笑问道,眼神却诡谲。「句句肺腑。」木希儿急忙保证,只盼二少爷能就此信了她的话,另一方面希望这番话能让凌夫人不再提起要她嫁入凌家之事。她很清楚自已的斤两,也从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想,凌夫人的好意只会增加她的困扰。而由二少爷的态度看来,他一点也不赞成凌夫人的一相情愿。?「好,我很欣赏有自知之明而不逾越本分的人。你先下去,这事待我先思考一番再作决定。」凌习扬明着褒奖实则警告的话语,已将自己的意念表达得很清楚。「是,谢谢二少爷。」木希儿低着头回答。从小艰困的家境让木希儿小小年纪就在外过着看人脸色的生活,对於旁人的鄙视与看轻早就习以为常,更别说凌二少爷表现得如此明显。她只是有些不明白,明明已练就一身「抵御」功夫的她为什么会觉得二少爷的话比旁人更加犀利,也更加让她感到自卑的刺痛与一股无以名之的怅然酸涩?木希儿的背影刚从大厅门口消失,凌夫人即按捺不住的发作。「羽扬,你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你打算将小希赶出凌家庄?」她脸色难看的质问。「娘,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她出庄?」凌羽扬语调轻松,语意安抚。「真的?」凌夫人仍是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羽扬,我可是把话说在前头,即使你真的不中意小希,不愿娶她,我也不准你将她赶出门。我打算收她为义女陪伴我几年,日后再为她择一佳婿。」她郑重的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儿子。唉!看样子羽扬一点也不中意小希,为今之计只有回归原本心中的打算。她总不能硬是勉强儿子娶一个他实在不中意的对象进门吧!万一以后成了一对怨偶,那岂不罪过。「喔!」凌羽扬眸光闪动,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原来娘亲还有这一层打算呀!娘真的很喜欢那个「小西」是吧!她真的有那么「好」?************凌家庄在陵县境内拥有广大土地,在现任庄主凌文扬接手前,庄内的生计是以向佃农收租为主要来源,凌文扬接手庄务后,开始朝着其他商务发展,在陵县里开设酒楼、布行织坊,几年下来更加扩大了凌家庄在陵县的势力。所以,凌家庄在陵县除了是大地主外,更跃升为陵县首富,虽说比不上凌羽扬在外显赫的成就,但是身为现任庄主的凌文扬,在地方上也算是一个大人物了。而此时,欣闻许久不见的胞弟凌羽扬已在昨日进了家门,凌文扬立刻在用完早膳之后,将一夜好眠的凌羽扬请来自己居处——和风楼的书房里。「听说昨日你才进门,就见到了娘为你物色的新娘人选。」凌文扬语带调侃地看着小自己两岁,能力却比自己强上百倍的胞弟。「嗯。」凌羽扬一脸神清气爽,噙着笑容的漫应一声。「看了不中意?」「无所谓中不中意,我还不想娶妻。」凌羽扬三言两语撇清关系。「该说是你尚未碰到让你想娶进门的对象吧!」凌文扬了然的看着他。凌羽扬扬扬眉,不置可否,噙着一如往常的笑容。「我见过小希,想来如她中等之姿必是不入你眼;但是娘可是喜爱她喜爱得紧。你如不想娶她为正室,不如收了她。」「侍妾?」凌羽扬客气的问。「嗯。」凌文扬点点头,「既然娘喜欢她,你就乾脆收了她,一来让娘开心,二来……想必你在京城应该也有好些个美婢美妾的,再多加她一个也无妨啊!」「纵使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凌羽扬眸光闪动、语气温和的再问。凌文扬蓦地笑出声,「羽扬,你可别告诉我,当你想收一个女人人房时还得先考虑爱不爱人家这个问题。女人不管娶来当正室或是收作妾侍不是都一样吗?何必顾虑那么多呢!」他笑望着胞弟俊美又气势不凡的外貌,「更何况凭你名满全国、茗记总管的鼎鼎大名,身边收几个侍妾也是很正常的。」凌羽扬闻言笑笑道:「听你这番长篇大论,我还真怀疑你是娘派来当说客的。」他睨了兄长一眼,自若地伸手端起桌几上的香茗。「也难怪啦!大哥拥有一妻两侍妾及众多美婢,娘当然只能找你罗!」凌文扬一愣,随即大笑,「哈哈,你说的对,还真是很像。」笑声渐歇后,他又道:「我真是胡涂一时,想你身为茗记商行总管之一,早已行遍大江南北,看过的女子不知凡几,自是有一套择人的标准,我干嘛枉作小人惹人嫌呢!小希这事就由你自个儿斟酌好了。」他摆摆手。「如果你真的不中意也无妨,就由娘来作主安排好了。不过你可知道,那个小希被娘安排住在明月楼里。」凌文扬看着正优闲品茗的胞弟,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嫉妒。从小到大,这个小他两岁的胞弟脸上,永远噙着一抹令人看不透的温和笑容,让别人都以为他的个性温驯无害。身为兄长的他虽然从不曾看懂他笑容下的真正含意,却是非常清楚,羽扬脸上那无害的笑容,实际上并不简单。若非已知道他绝不会与白己争夺凌家庄主事者之位……若非已知他在「茗记」这么多年,名下拥有的财物实已不知多过凌家整体产业总值的几倍……若不是当初在羽扬离家前夕,两兄弟已开诚布公的恳谈达成共识……那么今日他还能心无窒碍,没有嫉怨的与羽扬安坐於此、共话家常吗?「她住在明月楼?」凌羽扬微诧。明月楼是他从小到大所居之处,纵使这些年来他很少回凌家庄,明月楼也只是保持现况,从不曾安排给其他人住过。娘的意图未免也太过明显了吧!还有,昨日娘亲为何没有先告知他呢?「从她被娘接进凌家庄,就被娘安排住进明月楼了。」凌文扬看着凌羽扬丝毫没有浮动的眼眸,「需不需要我先代你下令要她搬出明月楼?」他提议道。?「不用了,这事我自会妥善处理,大哥就别费心了。」凌羽扬不在意地回答,语气中的淡然,让人一点也听不出他有着什么样的决定。凌文扬没问出答案,只得讪讪地转移话题,「对了,我都还没有问你这次回来可以待多久呢!」虽说凌羽扬身为茗记商行总管之一,权限很大,但是毕竟上头仍是有主子的。「王爷要我慎重处理这件事,所以并没有限定我回京的时间。」凌羽扬淡声回答。「那好。」凌文扬开言,眼底露出一丝算计光芒,「你回京前,就先帮大哥处理一些商务吧!」「大哥一向将庄里及商务处理得很好,哪里需要羽扬多事。」「别自谦了。羽扬,你身为『茗记』总管,经手的商务可比我们凌家庄这种小家小业来得大多了。趁着这次你留在庄里的时间较长,就来帮大哥吧!」凌文扬坚持道。「好吧!」凌羽扬看着凌文扬一会儿,终於松口同意。「不过,再等两天行吗?我想先陪陪娘。」「可以。」凌文扬立即回应,眉宇带笑。虽说自己在陵县所投资的酒楼、布行皆营运得不错,但是如能再经「高人」指点一番,定能鸿图大展,可立於不败之地。「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打扰大哥了……」凌羽扬边说边站起身。「咿呀」一声,书房门打开,打断了凌羽扬未竟之语。只见门外走进一位面容娇媚、身材丰满的女子。她是凌文扬的元配郑丽姿,一位不论容貌或身家皆足以匹配凌家庄的富家女。三年前嫁人凌家庄,凌羽扬同她只见过数面,彼此并不熟悉。「文扬,我有事要……」急步而人的郑丽婆蓦地止住步伐,媚眼一瞟,「哎!对不起,不知小叔也在此,多有打扰……」她语带歉意的表示,极力掩饰每回乍见凌羽扬时,心中所产生的波动。同母所生的亲兄弟,为什么凌羽扬周身所散发出的气势就是会让人舍不得移开眼?虽说自己丈夫凌文杨的面貌也很出色,但是比起俊挺颀长的凌羽扬,还是差太多了。「大嫂。」凌羽扬微微颔首,淡声招呼,心中一闪而逝的厌恶,一点也不曾显露。凌羽扬很清楚她眼底那抹异光代表什么意思,因为他在太多女人的脸上都曾看过同样的神色。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的大嫂。他在心中暗自撇嘴,感到可笑,表面则是噙着一贯温和无害的笑容,「大哥,想来大嫂定是有事与你商量,那么羽扬先离开了。」直待凌羽扬出了书房以后,凌文扬才略显不悦地看着郑丽姿,「你突然跑到我的书房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没事少来这里打扰我。」「我是为了小叔羽扬嘛!你不觉得他突然在没有知会任何人的情况下回到凌家庄很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是娘捎信到京城叫他回来的。」「我知道娘打算将住在明月楼的那个木希儿许配给小叔,可是……」郑丽姿迟疑着。「可是什么?」凌文扬有些不耐的问。「可是你不是说小叔在京城当什么总管的,怎能说回来就马上回来……」她欲言又止。「你到底想说什么?」凌文扬猛一瞪眼。「哎,你别发火嘛!你知道,凌家庄好歹有一半是属於他的,他突然回来……」「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了。」凌文扬倏地打断郑丽姿意有所指的话,「别担心,羽扬不会要凌家庄的。他这几年来累积的财富早就多过凌家庄不知多少倍了,小小的凌家庄他才看不上眼呢!」「怎……怎么会?」郑丽姿惊讶的问。「羽扬曾经告诉我,表面上他是『茗记商行』的四大总管之一,其实他们四大总管与定北王爷根本就是情同手足,他们五人除了是好朋友,也是合伙人,所以羽扬也是『茗记』的老板之一,你想想看,身为闻名全国的『茗记』老板之一,对我们这个小小的凌家庄,他怎么看得上眼。」凌文扬扬坦然告知外界并不清楚的事实。其实他也不明白羽扬为什么会在私底下把这件事告诉他。也许……是为了要安他的心吧!只是,羽扬怎么看出来他处处防备着他的心态?原来……郑丽姿大受震撼地忖想,原来这就是凌羽扬身上带着慑人气息的主因。他并非默默无闻的小辈,反而是个成就傲人的大人物!她出身商贾之家,虽不曾涉及商务,但是「茗记」的大名,她却是如雷贯耳。她只是不知道凌羽扬竟会是「茗记」的老板之一!深思的眸光很快的跃上郑丽姿那双娇媚的美目。************从和风楼的书房出来后,凌羽扬沿着精心铺设在花园之间的石径,慢慢的前行,一边欣赏着初春早开的花朵与枝丫上的嫩叶,一边心有所感的思考着。自从接手茗记总管职务,并负责西南方事务后,他不仅行遍各郡县,也看过不少虚伪的面孔,结交不少真诚的朋友,应付了太多好险之徒。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自己的亲大哥,一直以来对他存有防备之心呢?他自嘲地伸手摘下一朵初开的花,脸色一贯淡然温和,眼底却泛起浓浓的怅然与无奈。就算他跪在大哥跟前,以命誓言,恐怕大哥的心底仍是不能完完全全的相信,他真是无意同他争夺凌家庄这块小饼。有时他不免会想,茗记商行的老板靳茗雷既是主事者,又挟着「定北王爷」的名号,根本就不需要与他们这些替他工作的人称兄道弟,甚至还将「茗记」的庞大利润与他们共享。为什么靳茗雷做得到如此无私的地步,自己的亲大哥明摆箸信任的脸,实则眼底却仍旧暗藏着一丝戒备呢?他是否该尽快离开此地,以解除大哥的戒心?凌羽扬深思的步伐,在他自身尚未察觉之际,已踏入自居的明月楼里。他看着近在眼前的楼宇,才赫然发现自己回到明月楼前。也罢,此时也近晌午,不如等用完午膳再前去探望娘亲吧!凌羽扬刚踏入明月楼外厅,一眼就看到一个忙碌的小身影。************一大早就起床的木希儿,依惯例先往凌家的厨房而去,之后她回到明月楼,开始忙碌的打扫起来……知道凌夫人喜欢她的手艺,所以从她被凌夫人接进凌家之后,虽在夫人的坚持下吃好、穿好还兼住得好,但是对於张罗凌夫人的三餐,她却是一迳坚持着,久而久之,凌夫人也不再反对。她清楚自己除了一手尚全的厨艺之外,什么也不懂,而对於凌夫人给予她的特殊待遇,她在忍受庄内众人的嫉妒白眼外,心中实是不安至极。坚持替凌夫人准备三餐膳食,不仅可略报凌夫人待她之恩,更多少安了一些自己无措的心。岂料凌夫人却又在前阵子向她提起想将她嫁予二少爷之意,也让她从此陷入夜不安眠、以及庄内的人对她越来越不客气的恶梦里。直到昨日,在大厅见到从未谋面的二少爷凌羽扬后,她才明白庄内众人,尤其是女人对她的敌视是由何而来了。原来二少爷的容貌远胜过身为庄主的大少爷,而他那翩翩的绝世风采更是迷惑人心,也难怪在凌夫人有意将她许给二少爷的消息传出后,她会招来这么多的冷言冷语了。毕竟谁能抵挡二少爷那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笑容与低沉的迷人嗓音呢!连乍见二少爷的她也不能幸免。可悲的是,她除了见识到二少爷迷人的风采与魅惑人心的笑容外,她也清楚二少爷眼底对她的误解与鄙视。由他的言词之中,她知道二少爷误以为凌夫人是受她言语所惑,才会要他娶她,而他鄙视低微的她竟如此工於心计,妄想攀龙附凤。即使她当场表明了自身真实的意愿,她却可以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察觉到他并不相信她的那一番话。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从他没有任何的恶言表态中看出这许多,但是她真的感觉到了,而她一点也不愿让二少爷对她有这种误解,于是她努力解释着,却又发现徒劳无功,二少爷一点也不相信她所说的话。%%%木希儿手持抹布,在已非常乾净明亮的椅子上抹着,眉心因前晚的记忆而紧蹙着,一脸的忧虑难安。「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温和的男性嗓音,穿透层层思虑的屏障,传进本希儿耳中。「打扫呀!」她反射性地回答之后,才猛然察觉这个发声问话的嗓音似乎很耳熟,好似昨日才听过……昨日?!猛地一惊,木希儿抬起头,凌羽扬那张噙着温和笑容的俊脸正在离她三步远之处!「二……二少爷!」凌羽扬往最近的一张椅子落坐,「怎么会是你在明月楼打扫?如果我记得没错,我娘既已打算将你嫁给我,又怎会让你做下人的工作?」「不……不……二少爷,不是这样的。我早已跟夫人说过,愿在凌家庄为奴为婢以报夫人之恩。至……至於……嫁……呃,这件事只是夫人一时的戏言,请二少爷不用……不用……」再一次,木希儿绞紧手中的抹布,期期艾艾的解释着。「不用什么?」微眯着眼,凌羽扬盯着她绞得发白的小手,口中依然淡声追问。「不用相信夫人的话。」木希儿怯怯地直言。「小希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请二少爷相信。」话一落,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忿怒的气息由凌羽扬的身上辐射而出,让她心下一惊,低垂的眼更加不敢抬起。他……他又生气了吗?「既然你无意,为何又会住进我所居的明月楼内?这岂不是与你口中之言不符?」木希儿一愣,这就是他生气的原因吗?她急忙的再次开口,「二少爷误会了,一开始小希并不知道这里是二少爷的居处,小希只是依照夫人的吩咐住进此处。」她顿了一下,「后来,小希知道之后,为不让夫人感到失望,所以小希仍是住在此处,但是小希已移至明月楼旁那供下人居住的小屋中了。除了打扫,小希也从未擅自进人二少爷的书房或寝房,请二少爷一定要相信小希。」对於她的这一番话,凌羽扬不置可否,沉默地盯视着眼前娇小人儿良久。她脸上不设防的焦急神态,在在说明她的话是真实的。可是,在看遍以各种面貌想攀上他的女人那些伎俩后,他发现他很难相信她的话,即使心已认定她是真诚的,但是理智与经验却叫他不可轻易相信一个女人所谓的「肺腑之言」。他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木希儿在凌羽扬迟迟没有回应的态度中有了这种认知,悬在半空的心更加无措惊惧。「我饿了。」沉默了半天,凌羽扬倏地蹦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来。「嘎?」木希儿满眼茫然,不知如何回应他这句天外飞来的话。凌羽扬看着她低垂的头,淡声道:「你不是想在凌家庄为奴为婢吗?我有些饿了,你就到厨房去把午膳端来,我要在明月楼用膳。」啊!他果然认为自己只适合为奴仆的……木希儿认命的想着。「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凌羽扬看着仍是呆立不动的小人儿。「听……听懂了,二少爷,小希这就去。」松了一口气的木希儿快速地福了福身,即转身出厅。看来经过一夜后,二少爷已做出了决定。这下子她不用再担心夫人老是说那些令她不知所措的话,而自己……自己也不该再多想了……第三章「等一下,你要去哪里?」凌羽扬看着圆桌上的数道佳肴,开口叫住正跨出门槛的木希儿。「二少爷,小希在厨房的工作尚未完成,小玫是大少爷吩咐来服侍二少爷的婢女。」木希儿回过身,指着立在桌旁,与她一同前来的美艳婢女。「是啊,二少爷,你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小玫吧!大少爷说,在二少爷住在庄里的期间,小玫就是二少爷的贴身侍女。」小玫在一旁细声的解释着,一双勾魂眼瞟向凌羽扬,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喔,你是大哥派来服侍我的?」凌羽扬挑挑俊眉。「是的,二少爷。」小玫挺起丰满的上围,得意的神色自眼中散出。大少爷已有一妻二妾,即使她再努力,至多也只能捞到一个侍妾之名,但是二少爷就不同了,他不仅比大少爷年轻,也比大少爷长得俊俏,最重要的是,二少爷至令仍未有正室。所以说被派来明月楼服侍二少爷,亦是她小玫的机会来了。「小玫。」凌羽扬的薄唇再度漾出看似温和的笑容,「你回和风楼告诉我大哥,我已经有贴身女仆了,请他不用再费心了。」「嘎?」媚笑僵在唇边,小玫当场傻住。「你回去吧!」凌羽扬的笑意加深,笑容中却蕴含着不容人拒绝的坚持。「可……可是大少爷说二少爷这回回庄,并没有带着贴身小厮同来呀!」不愿意轻易放弃机会的小玫,努力复述着凌文扬所说的话。「是没有。不过我现在有小希啊!」凌羽扬暧昧的瞧着呆立在门边的木希儿。「你这么告诉我大哥就成了。下去吧!」「这……这……」不会吧!二少爷真的要收木希儿入房?「是的,二少爷。」词穷的小玫,虽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仍不敢逾矩的福了福身,随即转身出厅。她在经过门边的木希儿身旁时,投以怨怒的一瞥。「过来。」凌羽扬唤着杵在门边的小人儿。「有什么吩咐吗?二少爷。」木希儿怯怯地走近圆桌旁,感觉由他身上散发出不友善的气息。「坐下来,陪我用膳。」凌羽扬抓过桌上的箸。「那怎么可以!」木希儿惊讶地脱口而出。「怎么不行?我要你坐,你就坐下来吧!」凌羽扬夹起食物往嘴里送。嗯……是鸡肉,味道很不错。吞下口中物,凌羽扬抬眼看着一脸为难的木希儿。「不过要你坐下来用膳而已,需要考虑这么久吗?」「不,不是的,二少爷。」木希儿小小声的解释道,「可不可以请二少爷让小希先到厨房去一下?」「为什么?」「自小希进庄里后,夫人的三餐皆由小希张罗,刚才因担心二少爷饿了,所以先端了午膳过来,至於夫人的午膳尚差一样即可完成,不知道小希是不是可以到厨房去将那样莱完成后,再回来明月楼服侍二少爷?」凌羽扬没有回答木希儿的要求,举箸的手指着桌上菜肴问道:「这些是你做的?」「是……是的,二少爷。」自垂下的睫毛缝隙中,木希儿偷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沉默的脸无任何表示。「呃……二少爷,我可以下去了吗?」她有些着急起来,於是鼓足勇气再问。「你没听懂我刚才对小玫说的话是吗?」凌羽扬抬眼睨着地,「既然我要你来当我的贴身侍女,自然不用再去帮我娘张罗三餐,你只要管好我的三餐及起居就成了。懂了吗?」不容争辩的命令自他的话语中流泄。「可……可是……」木希儿有丝慌乱地抬起眼。「放心吧!」凌羽扬一眼即看穿她所担心的事,有些嘲弄的嗓音轻柔的说着,「厨房人手众多,自然会把我娘的膳食打点清楚,就算你不回厨房也无妨。」「是的,二少爷。」木希儿再次垂下眼睫,心中有些不解。二少爷可是故意嘲弄她的不自量力?「坐下来,别让我再说一次。」凌羽扬轻柔的嗓音包裹着有力的字眼。木希儿戒慎的心头一震,随即乖乖的依照他的「命令」在圆桌旁坐了下来。「吃吧!」看着她僵直的小身躯,凌羽扬开口加了一句。木希儿立刻头也不抬地依着主子的命令,埋首桌上的饭碗扒着白饭人口,却死也不敢将筷子伸往桌上的盘中菜肴。跟一个魅力惊人,表里不一致且完全不知他下一句话要说什么的人坐在一起用膳,实在是一件压力很大又很可怕的事。「你很紧张?」夹了一筷子的莱往木希儿的碗里放,凌羽扬看着不敢抬头的她,小手微颤的抓紧筷子。她在怕他?她感觉到他隐藏的怒火了吗?「没、没有啊。」手一颤,含糊不清的话由低垂着头颅的木希儿口中传出。没有掩饰的讶异由凌羽扬的眼中迸射。她真的感觉到他刚才乍现的怒气而害怕紧张着。从来没有人可以轻易看出或感觉出他情绪的波动,为什么多年来完美的面貌会被一个小女人看穿,并且感觉到他真正的情绪?「你到底几岁?」他可以确定她已及笄,就是不知道她确实的年纪。感觉他似乎已不再生气了,木希儿一颗悬空的心也开始慢慢放下。「十六了,二少爷。」她咽下口中的白饭后回答道,嗓音已无之前的震颤。她果然可以轻易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怎么会呢?就凭她一个年轻娃儿沉默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木希儿,凌羽扬眼底尽是不敢置信。没多久,他唇角微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凌羽扬将木希儿收为贴身侍女的消息在凌家庄传开后,使得原本因木希儿仍暧昧不明的身分而不敢妄动的下人们,这下子可有了很好的藉口来嘲笑刁难她了。原本有夫人撑腰的木希儿竟落得连个侍妾之名都没有,而她的落空即代表着其他人的希望再次提升,不是吗?所以,「落空」的木希儿在庄内的日子也愈发难过了起来。当然,这事也很快的传进了凌夫人的耳里。「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凌夫人不满的目光落在凌羽扬的身上。「我做了什么?」「还装蒜!我明明告诉过你,如果你不中意小希,我也不让她为婢。结果你做了什么?你要她当你的贴身侍女!」凌夫人气呼呼的责骂道。凌羽扬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娘亲,「我没有赶她出庄就不错了!而且我也没兴趣娶一个工於心计、妄想一步登天的『麻雀』!」他有些着恼的道。他原本不想理会本希儿,就任由她住在明月楼,反正他也不会留在庄里太久,甚至他只知道她的名宇是「小西」而已。不料那天大哥派了一个侍女来服侍他的行为惹火了他,他才在一时气怒下,说出要木希儿当他的贴身侍女这种话来。大哥真以为他不知道,那个被派来服侍他的美艳婢女小玫,是大哥身旁那一群美婢的其中之一?而派出与其「关系匪浅」的人来服侍他,不外乎就是想藉机监视他的行为,在商场上多年的他怎会不明白!被自己的亲人处处防备的那种感觉,怎不令他失望兼气怒呢?假若不是娘亲在此,他根本就不愿意踏进凌家庄一步。很少冲动行事的他,对於贸然将木希儿收为侍婢而惹起娘亲的怒火也是感到很无奈的,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一个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基本上,他并不信任木希儿,所以允许她当他的贴身侍女已是很大的通融与宽待了。不过,这话当然是不能坦白告知娘亲。「你那是什么话!小希哪里工於心计了?你睁大眼看清楚行不行!小希个性单纯、诚实无伪,可比庄里那些老爱绕在文扬身边争风吃醋的婢女来得好上几百倍!」「您晓得?」勾起一抹有趣的笑容,凌羽扬笑问。没想到一向不管事的娘亲也会知道这些事。「我只是懒得理会,并不代表我是个老胡涂。」凌夫人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呵呵!娘亲英明,儿子哪敢这么说。」凌羽扬戏谑地轻笑。「还有,你可别把小希归进庄内那一群绕着你大哥打转的那种女人。」凌夫人又警告道。「娘,我又没这么说。」凌羽扬闪避道。「你刚才不是才说小希工於心计,妄想攀龙附凤?」凌夫人提醒道,定要儿子为他的行为给她一个交代。凌羽扬眼中眸光闪动,用他一贯的安抚口吻开口道:「娘,您听我说,您不是很喜欢小希吗?偏偏儿子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为兔让娘您失望,所以我让小希来做我的贴身侍女,跟在我身边,两人多一点时间相处,或许日后会有什么不一样……」「咦?这样吗?」凌夫人想想也觉得儿子说的有点合理,毕竟他们两人在没有相处过的情况下硬是要凑成对也太勉强了些,而儿子这个方法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可是让小希当侍女,未免太委屈她了。」凌夫人仍有些顾虑。「娘,您还不了解儿子的个性吗?我不会欺侮她的,您放心好了。」见编出的理由奏效,凌羽扬暗吁了口气,眼底却掠过晦暗的流光。「最好如此。」凌夫人看了儿子一眼,撂下话。「喝杯茶吧!娘。」凌羽扬从桌上端起茶碗,和煦温声地道。凌夫人接过茶碗,转向满园已开的花朵,一片姹紫嫣红的美景让她的目光停留了好一会儿。「羽扬……」凌夫人喟叹一声,欲言又止了半晌才说道:「你大哥他……你也知道,文扬的个性很像你爹,所以……」她为难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娘,我知道。大哥的个性一向如此,我早就习惯了,您不用担心我们兄弟俩会再起争执。何况现下我与大哥各有一片天,他应该不会再想那么多才是。」凌羽扬淡声安抚着。「你能了解就好。」凌夫人安心道,「你也知道,你大哥除了没有客人的雅量以及生性多疑了些之外,他跟你一样,也是孝顺娘的。只不过这么一来,就让你受委屈了。」她注视着凌羽扬,语带遗憾。「娘,您说的太严重了。假如当初我没有选择离开凌家庄,我定不会有今日所成就的局面,所以娘反而应该替儿子高兴才是。」凌羽扬有趣的看着娘亲,唇角噙着轻松的笑容。想不到娘亲还真是精明得很,知道他与大哥之间一直存在的暗潮汹涌。既然娘亲如此清楚凌家庄的一切情况,必然也很清楚他的个性才是,那么娘亲明知他不可能接受,还将木希儿「塞」给他,到底又是存着什么心态呢?凌羽扬看着悠然品茗的娘亲,心中不禁迷惑了起来,而先前那个被特意支走的小人见此时正小心翼翼端着一个托盘向他们所在的凉亭走来。其实不管他的娘亲心中在打什么主意,真正的问题还是在自己身上,这一点凌羽扬是心知肚明。如果他真的对木希儿无意,他根本就可以像以前处理任何麻烦事一样将她处理掉,且一点犹豫也没有。可惜的是,他竟然做不到。因为经过木希儿随侍在旁的这几天后,他突然发觉自己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他发现木希儿是个矛盾综合体,让他感到迷惑不解。她聪明的能轻易辨别他的情绪波动,然后再尽量避免被卷人,让他无法迁怒。她笨到完全不明了他对她的一切冷嘲热讽,总是给他一抹不明所以的傻笑,令他气结。他心中其实已认清她诚实无伪的个性是绝对假装不来的,但是他嘴上就是不愿意承认这点,有时也不免有些唾弃自己的嘴硬。所以,真正的问题在於他自己。他不想娶妻,也从来没有揽「麻烦」上身的意愿,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老板兼好友靳茗雷那三年为情所苦的惨状,与另一个知交好友南官煜痛失所爱的凄苦……他一点也不想惹麻烦上身,却偏偏在这些天里对木希儿产生了「兴趣」,而且还是那种会惹麻烦的「兴趣」!看来他得想一个办法来「消除」对木希儿所产生的「兴趣」,抑或他得想个法子,让自己在保持对她的「兴趣」之馀,还不致於惹上麻烦。************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凌羽扬只手撑颚,纳闷的看着正在不远处「使劲」忙碌的小身影,而且在「努力」的忙碌之馀,还不忘与他保持三尺距离。坐在明月楼花厅大椅上,凌羽扬馀怒未消的俊目一瞬也不瞬地盯紧不远处的那道身影,心中再一次怀疑自己在回到凌家庄的这一段时间内,是否已不由自主地显露出太多的个人情绪了。他故意试探地在椅上挪动了一下——果然,不远处那道小身影先是一僵,接着就试图不露痕迹地往更远处挪移……「希儿。」凌羽飓勾起一抹笑容轻唤。哼!你越是想躲,我就偏不让你躲!「二少爷,有什么吩咐吗?」小身影怯怯地转过身,用小心翼翼地口吻问着。「过来。」凌羽扬温和微带命令的嗓音包藏着危险气息。带着一丝惧意的木希儿有如「乌龟」般地靠近,殊不知此举令胸有怒气的凌羽扬更加难忍的眯起了眸。大手一伸,凌羽扬将费了许久时间才挪近的小身影,如抓小鸡般地抓近,并将她夹在自己健壮的大腿之间,显露出真实情绪的眼瞪着她退缩的眼眸。「你很聪明,知道要闪躲我的怒气。只是,你是如何看出我正在生气的?」凌羽扬带着利刃般的嗓音,丝毫感受不到友善的气息。那么明显,怎么会看不出来!木希儿心中暗忖着,可是根本不敢说出口,生怕一开口就会倒大楣。她还不想死哩!「说!」凌羽扬一根食指托起木希儿一路下垂的下巴,不容她躲避的质问。他就是不懂,假若他的情绪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那茗记四大总管的名气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响亮。所以他今日定要问出根由,因为他实在不能接受一个年轻女娃随便的一瞄就看穿他隐在温和外表下的真实情绪!这对他男性的自尊无疑是一种重大的打击!而他一点也不能接受这种状况!「就……就是感觉到了呀!」看他似乎一刻也不愿放松的气势,木希儿努力地寻找字汇解释着,心中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生气就是生气呀!谁都嘛看得出来。难道说……他是要她装作不知道他正在生气?澄澈的圆眼里升起混乱,木希儿突然感觉思绪里冒出很多问号。凌羽飓立刻在木希儿无法遮掩心思的眼中,读出她的疑问,而胸中的怒气竟然消逝无踪,之前随同大哥出门一趟所扬起的怒火,就宛如从不曾发生过。「别怕,我没有在生你的气,我只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可以感觉到我在生气?」怒气褪去,他的唇边又露出一贯的淡笑。被托住下巴的木希儿无法低头,当然也看到凌羽扬又恢复笑容的俊脸。「二……二少爷每回生气时,小希都可以感觉到……」她苦思着,「对了!就好像二少爷身旁有火在烧一般,而且二少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不好看了。」「那你怎么知道我脸上的笑容变得不好看时,就是在生气?」凌羽扬唇角的笑容稍敛,俊目眼底却浮起笑意与一丝惊诧。她的感觉好敏锐!「因为以前我爹就是这样呀!」木希儿不假思索地回答,根本未察觉他神色间的细微变化。「你爹?」「嗯。」木希儿重重的点头,「我爹还没有卧病在床以前,就好像二少爷一样。起初,我一点也不明白爹到底是高兴或生气,老是惹爹爹不高兴……」还被打哩!她吞下这句话,接着道:「后来,慢慢地我就可以看出爹爹到底是不是在生气了。」而到了那时,她也学会了如何先行闪躲爹爹的怒气了。后来爹爹生病,她开始出外谋求生计,几年下来,她更加知觉敏锐,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察觉他人的怒气而采取闪避行动。凌羽扬沉默的听着木希儿不甚完善的解释,更从她的眼中读出很多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她……似乎吃了不少苦。脑中刚浮起这个念头,凌羽扬的心中立刻警惕起来,於是他的眸光一闪,头一俯,倏地倾身封住了木希儿那张早令他垂涎不已的红唇。木希儿圆眼瞠大,直挺挺的站着不敢动,根本就不明白二少爷为什么会突然咬住她的嘴……男性温热的鼻息罩住她,让她在每一个呼吸间都可以闻到一股浓烈的魅惑气息。她直觉张嘴想发问,却反被一片软热的舌轻易地窜人自己口中塞满了整个空间,让她更加惊讶地僵住了身子。她的唇瓣果然如他所想像的柔嫩,且更加芬芳如盛开的花瓣,让他反覆地吸吮舔弄,而他的舌尖也趁隙钻入她微张的口中,翻搅品尝她口中每一处甜美的香软处。好奇怪喔!二少爷为什么一直把舌头往她的口中挤进来,而且还一直吸着地的舌尖?偏偏她又开始感觉头昏目眩,脑袋瓜直是昏沉起来,一时之间竟好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全身也觉得酥酥软软的,让她感觉有些舒服,又好害怕……她是不是快要死了?昏沉中,木希儿突然感觉到一个硬物抵在她的腿边,让她更加不知所措……咦,那是什么东西呀?欲望的热流快速攀升,窜过凌羽扬的全身经脉,并直冲向下腹。他的一只大手将木希儿的身子拉近紧抵着他的双腿之间,而在她唇上肆虐的嘴则是更加火热动作。凌羽扬一次又一次的吸吮木希儿不知所以然的唇与舌,反覆吸舔,直到她的唇瓣变得又红又肿……他正想将她的小身子拉到他的大腿上时,敏锐的耳朵却突然听到门外远处响起的细微脚步声。凌羽扬不舍又有些微喘的放开木希儿的唇,并低头看着她澄澈眼中的迷蒙流光。「二……二少爷……」木希儿用受到惊吓的口吻问,「你……你刚刚……这……」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出,她一点也不懂刚才二少爷对她所做的事。不过,她的不知如何表达似乎一点也没有造成凌羽扬的困扰,只见他噙着笑容,大拇指抚过她又红又肿的唇瓣,眼中闪着火光。「不懂是吗?没关系,我会仔仔细细的解释给你听的。」他低柔着嗓音道。木希儿闻言,眼中立刻显现释然与浓浓的疑问,圆眼眨呀眨地。「不过现在不行。」凌羽扬放开原本箝住木希儿腰间的大手,俊目抬起直视花厅外那抹越走越近的身影。「希儿,你先站到一旁,待我接待完『贵客』之后,再来解释你方才的疑问。」凌羽扬原本柔和的嗓音一转为莫测高深,因为他已然看清那道即将踏入花厅的身影正是大嫂郑丽姿。感到凌羽扬突然变「冷」的嗓音,呆楞的木希儿转身退出他的怀抱,圆眼也看清了那正踏入花厅的人影——「是少夫人!」第七章「不要!」木希儿揪起胸前的红晶石,毫不畏惧地回答。「『你』是要乖乖把东西交给我呢,还是要我亲自动手由『你』的身上摘下来!」中年男子眼神不屑地睨着木希儿,语气暴戾。凌羽扬一见到对方眼神泛出杀气,就将怀中的木希儿放下并将她推至身后一旁。「想动手?」中年男子见凌羽扬的动作,语气不屑的睨着他。「我看你还是叫你身后那个小子乖乖把东西给我比较好。」中年男子又道。「如果我说不呢?」凌羽扬沉下眼冷哼。「哼!够种。」中年男子啐道,「你想找死,大爷我就成全你,你等着看我如何从那个小子身上摘下那条项链!到时你就别求饶!」话落,中年男子已然性急地往前送出一掌,直攻向凌羽扬的胸前。凌羽扬反手一挡,再略一使劲,转眼间已和那男子对了数招……木希儿站在凌羽扬身后,心中焦急不已,担心自己无意的行为已替他惹来天大的麻烦。而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两个交缠的身影突地分开,那名与凌羽扬交手的中年男子口中发出闷哼声,身形一晃,一丝血痕由他的嘴角溢出。「你那是哪门子的掌法?!」中年男子嘶声道,眼底浮现一丝惧意。凌羽扬冷眼一睨,「你不必知道。」见情况已平静下来,焦急的木希儿立刻奔上前,揪住凌羽扬的衣摆。「爷,你还好吗?都是希儿的错,希儿不该不听爷的话……」木希儿愧疚的眼中噙着摇摇欲坠的泪珠儿,口气忏悔的道着歉。一旁受挫的中年男子,心有未甘地看着奔到凌羽扬身边,口中喋喋不休、正在忏悔的身影,胸前那块不能到手的红晶石。既然无法以武力取得,那么……垂涎的心让中年男子焦急的再生毒计,他的手悄悄的往怀里伸……蓦地,「再接我一掌!」中年男子暴喝一声,再次出掌攻向凌羽扬——凌羽扬微微闪身避开,正想反击时却发现攻向自己的手掌倏地收回,且在半途中转向他身旁的木希儿,并朝她一挥手,一细小之物由他的掌中飞出,直朝向木希儿的面前射去。凌羽扬心一惊,迅速伸手出掌击向那射往本希儿的细小之物。「砰!」只闻一声细小的声响传出,细小之物化为满天青色烟雾罩向木希儿,空气中甚至还可闻到一股奇特的腥甜味。有毒!凌羽扬脑中闪过这两个字的同时,反应迅速的屏息并轰出一掌,让强大的掌风驱散面前的烟雾。掌风有效的化烟雾於无形,可是仍稍嫌迟了一些,只见他身旁不远的木希儿已无声无息地瘫倒在地。凌羽扬难掩惊惶的将木希儿由地上抱起,使目凌厉的射向已闪远的中年男子。「拿解药来!」「先把那块红晶石丢过来给我,我就奉上解药,否则你就等着替『他』上香了!」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防备,生怕凌羽扬会突然出手,不过计画意外得逞,令他的眼中亦浮起得色。「我凌羽扬生平从不受威胁,把解药交出,我可留你一命!」他冷声警告。「那你就等着看『他』死!」中年男子被凌羽扬眼中所焚烧的坚决所惊,再次撂下狠话。凌羽扬冷沉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收紧手臂抱紧木希儿,倏地转身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中年男子气忿的瞪着凌羽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想要的「宝物」远离他的视线,却一点也不敢向前阻拦。胸口的痛楚让他明白自己根本就打不过凌羽扬,可是那块红晶石在他追寻了那么多年后意外出现,他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无论如何也要将之取到手。没关系,他是很有耐心的,他就不相信凌羽扬可以将那个小子系在腰间,时时保护着。他终会抓到机会的!下定泱心的中年男子,一手抚胸,身形缓慢的转过身子,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之中。************喧闹了一夜,在黎明曙光升起前,顺德客栈最顶级清雅的厢房终於恢复平静。凌羽扬坐在床头,俯望躺在床榻上,仍陷在昏迷中的木希儿,心中产生了一股如火焚般的焦虑感,而这是他从未对任何女人产生过的情绪。这种感觉令他无措又无法接受,但是他却是无计可施,也无力阻止地任由这般陌生的情况蔓延至他的全身。之前在大街上,他不愿对那下毒的中年男子屈服,是因为他有把握解了木希儿身上的毒,所以他才会毅然决定不理会那名男子所撂下的话语。没想到,当他抱着木希儿返回客栈厢房,并让她服下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解毒丹后,她竟然毫无反应也没有醒过来。那颗解毒丹是医术高明的风毓宇替他们茗记总管特别准备的,怎么可能会无效呢?木希儿的迟迟不醒,让凌羽扬陷人惊惶的情绪之中,於是他要客栈掌柜郑明发将此地医术高明的大夫找来为木希儿诊治。结果每位请来的大夫在诊视之后,异口同声表示:木希儿的心脉跳动一直保持着似有若无的诡异景况,依情况判断,她应已是快断气了,可是真实情况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她的情况并没有恶化,只是保持现状而已,所以没有人能解释清楚。后来,终於有一位年事已高的大夫有了不同的看法——「这种毒的毒性很强,照理说这位小姑娘应该早在中毒当时就气绝身亡,而不是如同此刻只是昏迷不醒。」诊视很久的老大夫,终於作下结论。「你可以解此毒?」凌羽扬问道。「不能。」老大夫苦笑地摇头,「我只知此毒毒性极烈,却是无法分辨是由何种性质的毒草或毒花所制。如果我没猜错,这种毒应是来自西域。」老大夫沉吟了半晌后又开口,「不过,小姑娘的情形很奇怪,就我看来,她应是服下了什么东西,或是她身上有什么东西,才会克制了她身上的毒而没有发作。」「那她为什么仍是不醒?」凌羽扬再问。「嗯……」老大夫思考了好一会儿,「小姑娘一直不醒,应该是身上的毒未解的关系。只要解了毒,相信她很快就会醒来了。」「她可以移动吗?我想带她往他处求医。」「应……应该可以吧!」老大夫语带迟疑,「依小姑娘的情形,暂时应是会维持现况不变才是……」凌羽扬坐在床边想着之前老大夫所说的话,以及在那之后,他毅然决定的事。他要带她到杭州去找风毓宇。所以他放出了由京城携来的金翎鸽,并另外飞鸽传书至京城,召来他的两位得力助手,最后他要客栈掌柜郑明发立刻替他找来舒适的马车,好供昏迷的木希儿乘坐……凌羽扬不禁自嘲,没想到一向温和冷静的他竟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乱了分寸。更奇怪的是,这个女人并非什么长相秀美的名门闺秀,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小小贴身侍女而已。忧心如焚的情绪根本不该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不该为了一个暂时替他暖床、服侍他的微不足道女人感到仓皇焦虑,可是他偏偏就无法如同理智告诉他的那般,对她快要送了小命的事实无动於衷。难道说当初收她在身边并非只是一时兴起,难道说自己一开始就觉得她是个「麻烦」,如今已然成真,他对她不再只是好奇,反而是更深刻的——不!凌羽扬的心头重重一震……「凌爷!马车已准备妥当。」厢房门外突然传来郑明发轻敲门扉的声响与他恭谨的嗓音。「知道了。」被骤然打断思绪的凌羽扬,迅速收回脱轨的思绪,淡声回答。接着,他眼神复杂的瞧着床上的人儿并低叹一声。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是将她身上的毒解了且让她活下去。至於其他的……总有时间厘清的,不是吗?或许他只是因为她受了重伤,性命垂危才会在脑中衍生出种种陌生难以理解的情绪。凌羽扬将床上安静的小女娃用一条毯子密密里好,再将她抱人怀中,然后转身快速踏出厢房。其间,他小心翼翼呵护着怀中无知觉的人儿,那温柔又爱怜的轻柔动作,早已将他心底真正的感情表露出来……************杭州烟柳庄「她到底是中了何种毒?」虽说木希儿除了昏迷不醒外,身上连一处伤口也没有,不过在前往杭州的这一路上,凌羽扬仍是尽量放慢了马车前进的速度,所以他将骑马三天可达的距离硬是拖成了五天才抵达杭州,而金翎鸽传来消息,风毓宇早已恭候多时了。凌羽扬站在床边等待良久,见风毓宇把脉探看了老半天却仍是一言不发,忍不住心中焦虑的他按捺不住地出声。「我还在研究,找寻答案。」风毓宇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凌羽扬本已难看的脸色更加灰白。「你是在告诉我,你不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踌躇了半晌,他如履薄冰的问,嗓音紧绷。「我没这么说。」风毓宇回应道,「不过……」「不过什么?」凌羽扬才刚想松口气,却又被他那两个字给吓到。「你有让她服下什么东西吗?不然她体内的毒为什么没有发作,而且还能撑到现在?」风毓宇不解地问。「不就是你给我,要我随身携带的解毒丹吗?」凌羽扬回答。「可是我给你们的那颗解毒丹是无法完全解去*七阴草*的毒的,更不用说是压制它的毒性了。」风毓宇更加疑惑地说。「七阴草?」「对,她中的是七阴草之毒。七阴草顾名思义,就是由七种不同的毒草合制而成的烈性毒药,而这七种毒草全是长在西域地区的极湿阴冷之处,所以此毒极端难解。」风毓宇凝神道出他所知有关此种毒药的来历,语气间仍是沉重。「既然你都清楚七阴草的习性,那么你应该可以轻易解去此毒才是。」凌羽扬看着风毓宇凝重的眼,心中掠过一抹不祥之兆。「不。」风毓宇摇摇头,「我之前所说,*七阴草*毒需要七种不同的毒草来炼制,但是我还没告诉你,炼制这种毒药是没有限定要用哪七种毒草的……」他眼露为难,欲言又止。凌羽扬浑身一颤,立刻明白他话中的含意,「换言之,我们必须先知道炼这剂毒药的人,用的是哪七种毒草,否则根本就无法解开此毒。」他艰涩地接口,嗓音渐趋嘶哑。怎么会这样?!寒风一阵阵袭上心头,让凌羽扬脸上神色更加灰败,眼神黯然。风毓宇惊讶的看着凌羽扬遽变的神色。「羽扬,她是……」他尚未有机会询问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跟凌羽扬是什么关系呢!「她叫木希儿,是我的贴身侍女。」心乱如麻的凌羽扬随口答道,双眼凝注在床上的人儿身上。贴身侍女?风毓宇看着凌羽扬眼底清楚浮现的慌张、焦虑与怜爱,一点也不相信床上的人儿仅仅只是一个贴身侍女!不过,现下先不急着探索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最重要的事他还没问呢!「羽扬,刚刚我曾问过你,你可知木希儿除了服了我给你的那颗解毒丹外,可还有服下其他医药圣品?」「没有!」凌羽扬肯定地说。「那就怪了。如果不是服了奇珍圣品,那她身上的毒是怎么压制下来的……」风毓宇喃喃自语,满眼苦思地想解开谜团。「你就不能查出她身上的毒是用了哪七种毒草,然后配制解药吗?」凌羽扬沉不住气地开口,打断风毓宇的沉思。「这方法不是不行,只是太慢了。」风毓宇挥挥手,分一半思绪回答道。「她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了。长期的昏迷损伤太大,所以……」他的声音渐失,再次陷人苦思。「难道就要我眼睁睁看着她……看着她……」死?这个字眼怎样都无法从凌羽扬的唇间吐出。风毓宇没有回答,半晌才又漫不经心的开口,想利用无意义的闻谈来挖出记忆里的所知。「据闻,百年前江湖上曾出现过一样异宝,那是一块由上古时代留存下来的红晶石,据说那块晶石可去百毒,增强练武之人的功力,还听说如果知道用法的话,那块晶石更可救活人命哩!」惊疑的神色一止时跃上凌羽扬的俊脸。「晶石?」他想起在木希儿身上下毒的那个中年男子,当初对她胸前那块不起眼石头的称呼,不就是……红晶石?不会吧!凌羽扬脑中一阵翻腾后,倏地弯下身躯,伸手探入木希儿合拢的衣裳前襟,循着红丝绳,勾出挂在她胸前那块「惹祸」的石头。「毓宇,你说的红晶石不会就是这块*丑*石头吧!」有那么巧的事吗?风毓宇闻言立刻将目光投注在那块「石头」上,「不会吧!你可别乱说。」他嘀嘀咕咕,用不悦的语调说着,再伸出手接过凌羽扬手中之物细瞧「怎么样?」看风毓宇看了好半天也不吭声,凌羽扬难掩焦急地开口问道。「是不是?」「我不知道。」风毓宇终於抬头,「我不太确定。」「怎么会不确定?」凌羽扬急斥。「我只在一本医书上读过,从来也没有亲眼见过,要我怎么确定?」风毓宇翻个白眼,「不过样子倒是挺像书上描述的。你看,这块石的形状像不像是两颗看起来是分开,其实是完整的石头?那本书就是这么描述它的样子的上「所以……」它到底是不是?凌羽扬不耐地等风毓宇的下文。「另外,我一直想不通她身上的毒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的,如果这块石头真是传说中的红晶石,那就说得通了。因为红晶石本来就可以去百毒。」「既然它可以去百毒,那为什么希儿还躺在这里昏迷不醒?」凌羽扬又怀疑道。「因为挂在身上的效果没那么好,它是要用另一种方法才能将毒去掉的。」「那你还不动手!」希望的焰火注入凌羽扬的心头,他立刻催促道。「唉!羽扬,我可没有说它一定是那块红晶石喔!」风毓宇小心地说,言下之意是要凌羽扬别抱太大的希望。「我明白。」凌羽扬眼神一凝,「反正目前我们也无计可施,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他正色道,心中一阵悔恨。当时他不该如此自大,认定自己一定可以解去希儿身上所中的毒。而没有向那中年男子逼要解药的错误,才是今日他心中所受煎熬的根由。「你明白就好。」风毓宇看了他一眼,然后召来仆人送上温热的开水一壶,便将木希儿颈上所挂的红晶石侵人水壶里。「将红晶石浸入温热水中半刻钟,然后饮下水即可解去体内之毒,另外还需要将她全身浸入热水中,运气助她逼出馀毒,免得积存在体内会在日后危及她的身体健康。」其实风毓宇只是照着书上所写的疗法去做。而在无法确定红晶石真伪的情况下,他真的是一点也没有把握可以解去她身中之毒。「她是我的女人,运气逼毒之事我来即可,赶快去叫人准备热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过我们得先看看她喝下这壶水的结果,才能确定需不需要在热水中运气逼毒。」风毓宇语气中仍是多加保留,不敢太快肯定。************木希儿的记忆与意识还徘徊在之前的大街上,因她的莽撞而害得凌羽扬与人动手的惊心画面,然后在她闻到一阵又腥又甜的香味之后打住。等到她从一片暗黑的情况下再次有知觉时,她感觉全身有如被许多细针扎着,刺痛得不得了,那种绵密的痛感让她在忍到极限时,终於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唔……」她以为自己叫得很大声,其实她只是发出了断续如小猫叫的低吟。而同时她也在隐约中听到了一道陌生的男性嗓音。「羽扬,这块红石真的是传闻中的红晶石耶!你看她已经快要醒来了。」醒来?是谁快要醒来了?哎……身上好痛!「热水准备好了吗?」熟悉的男性嗓音回应着。是二少爷的声音呢!哎呀,不对,要称呼他为爷呢!差点又给忘了……「嗯……」木希儿闷哼低吟,周身细如针戳的痛楚再次将她已混乱不堪的思绪打散,意识在昏然痛苦中又坠入一片黑雾之间……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温润的热度包围着她,一股热流缓缓流过她的全身,舒缓了如针戳般的疼痛,渐渐地,如沐春风的暖流充塞在她周身,也慢慢唤醒了她的意识知觉,而耳边持续传来的低沉抚慰声音也更加清晰……「唔……」神志渐清醒的木希儿,终於在低吟声中,抬起了沉重的眼皮。「你终於醒了……」温和的男性嗓音里潜藏着一丝释然与欣喜。经过这么多时日,在她终於睁开眼的同时,凌羽扬才乍然领悟,他是多么思念这双无垢单纯的眼眸。「爷……」木希儿讶异的发现自己正和凌羽扬双双浸泡在一个很大的浴桶里,而且两人身上都是光溜溜的,连一条可遮体的布巾也没有。「我……我们……」她感觉到自己正坐在他坚硬的大腿上,不过仍旧昏沉的脑中似乎无法清明有条理的思考。「嘘……希儿,别说话,你才刚解了毒,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来谈……」凌羽扬温和的嗓音有着强烈的安抚作用。「嗯……」木希儿轻吟」声,在凌羽扬的抚慰嗓音里,放松了精神。而这一放松,一股昏然欲睡的疲惫感立刻窜上她的全身。快速将她清洗完毕,凌羽扬将昏昏欲睡的木希见由浴桶中抱出并替她擦乾身上的水渍,然后再将她抱出浴室,放在床榻上后替她穿上单衣,然后再用被子将她密密裹好,让她安稳地在被窝里睡去。之后他才终於停下忙碌的双手,为自己赤裸的身躯套上衣物。站在床边俯视平稳睡去的小人儿良久,凌羽扬才终於不舍地俯下头啄了啄她恢复些许血色的唇瓣。「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陪你,小希儿。」************凌羽扬无声响的合上内室通往外厅的门,转过身来,一眼就瞧见风毓宇正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丝毫没有等待太久的焦躁。凌羽扬不以为意的在他的旁边落坐,毫不客气地抓过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香气扑鼻的茶水,然后一饮而尽,再由喉间吐出长长的吁声,多日来悬岩的心终於放了下来。兀自品茗的风毓宇斜睨着他,慢慢咽下口中的茶水,感受着茶水人喉之后,残留口中的回甘。「她对你很重要吧!」风毓宇突然抛下一句。「我可没有这么说!」凌羽扬日气不悦地回道,身躯有一刹那的紧绷,眼中更是闪过迷惘的神色。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事,旁人又能了解多少呢?「好,好,你没说。」风毓宇息事宁人的安怃着,内心则是窃笑着对方欲盖弥彰的狼狈。「她身上的馀毒应该清乾净了吧!」他转移话题。凌羽扬不悦的扫他一眼,「不相信我的功力?」他慢条斯理地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过这回改为慢慢就口啜饮,同时之前无意间流露的真实情绪已再次被他密密的藏在温和的表象之下。明知道他这番努力瞒不过这些好友的眼睛,可是一个大男人轻易露出软性的一面,也着实让凌羽扬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哪有,你多心了。」风毓宇一挥手,转人正题,「之前急着为木希儿解毒,你尚未将事情解释清楚。例如,她是怎么中毒的。」「还不就是那块已获证实的红晶石惹的祸。之前我是知道她身上有那块红石,但是我并不知道它有那么珍贵,而且我相信希儿自己也不知道……」凌羽扬将那日在宣州城内大街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么说,那个中年男子还真是个识货人呢!」听完凌羽扬的述说,风毓宇扬眉调侃道,「而你那位木希儿也真的是运势不佳,否则怎会好死不死的碰上了一个识货的煞星。」「那还用得着你说吗?」凌羽扬瞟了风毓宇一眼,「不过,假若那块红晶石这么重要,那么那个人应该不会就此死心才是。」木希儿解了毒,他焦虑的脑子也清晰许多,这明显的可能性也浮上心头。他不禁有些后悔,当时他真该将那名中年男子立毙於掌下才是。「反正木希儿尚需要多休养些时日,烟柳庄也算防卫森严,我会派人加紧查出那人的下落。」风毓宇建议道。「我已飞鸽传书召章亦民及刘政前来,相信他们不日即可抵达杭州。」凌羽扬告知风毓宇。「你打算要你那两位得力手下前来保护木希儿,好让你安心追查那个下毒的中年男子,以及处理你这次特别南下的公事?」风毓宇立刻明白好友话中之意。「嗯。」凌羽扬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不是回陵县采荃亲人,然后才会来杭州帮我处理周亦维那边的事吗?那你带着金翎鸽做什么?」风毓宇不解的问。「茗记」所驯养的金翎鸽原意是为了在紧急时可达到快速求援的目的,探亲应该不至於会用到金翎鸽吧!「那是王妃坚持的。」凌羽扬回答。他也觉得不需要啊!可是老板及老板夫人一迳坚持,他又能怎样呢?不过这回那位难缠的「老板娘」谷子蓉倒真是料中了,他真的碰到紧急状况了。「原来是她的主意啊!」风毓宇失笑,「她有没有替我们转告你一些话呀?」他意有所指的问。「当然有,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一定要我带着*金翎鸽*出门的原因。」凌羽扬口气有些无奈。「说的是。你不觉得你很有自找麻烦的慧根吗?而且上回你跑去帮*皓天堡*抓内奸时也不顺便找我们一起去,这件事我们都还没找你算帐呢!」风毓宇算起老帐。「那件事我来处理就成了,干嘛要叫你们千里迢迢的赶来,那多累呀!」凌羽扬一脸无辜。「好友有难啊!你认为我们是那种袖手旁观的人吗?」风毓宇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那是南宫煜的『难』好不好?」凌羽扬嗤声道,「更何况又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我一人就绰绰有余了。」「你把同样的话说给他们两人听吧。」风毓宇笑望他,摆明了告诉他,他们两人可没像自己这么好打发。风羽扬喟叹一声,嘴角勾起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一点也不在乎风毓宇话中的含意。管它的,大不了到时再打一架就得了!反正他们四人也好久没有好好较量,切磋一番了。风毓宇看他一脸笃定的神情,不禁也跟着笑了,「反正这件事等我们四人碰上面了再来『讨论』吧!另外,有关周亦维指名要与你谈那批货的事,你打算怎么做?」「去年在京城,我曾经见过周亦维几次面,交情并不深,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次要指定找我,他明知『茗记』在此地的商务是由你负责的。」「自从周亦维指名要找你接洽的消息传来后,我就派人留意着他的动静,想看看能不能探出一些眉目……」「给果?」凌羽扬挑挑眉。「什么也没有。不过他的身边倒是一直跟着一对兄妹,听说是跟他有姻亲关系的表弟妹,表弟叫李玉威,他妹妹叫李玉馨。」「李玉威……」凌羽扬沉吟着,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曾在哪里听过。「你认识他?」「好像在哪儿听过。不过没关系,既然希儿已经没事了,那过几天你就帮我约好周亦维,我倒想看看他在打什么主意!」一抹精光闪现在凌羽扬的眼底。「行。」风毓宇由椅中站起,「我会帮你跟他订下时间。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他朝门口跨步,「待会儿我会教人送晚膳过来,你就早点休息吧!有事咱们明天再说。」他边说边准备跨出门外。「毓宇。」凌羽扬叫住他,「我还没有谢谢你救了希儿的命。」「不用了。」风毓宇在房门处回首,眼神柔和,「你还记得前些年王爷的娘亲中毒的事吧!那时我因故无法回京,幸好有王妃出现,否则……」他苦笑了下,「我很高兴这次可以帮得上忙。」话落,他随即旋身离去。第八章木希儿在解了身上所中毒的三天后,体力也恢复了些,於是凌羽扬才稍稍安心地前往会周亦维。不过临出烟柳庄前,他仍是留下已赶至杭州的两名副手之一的章亦民,并要他随身保护木希儿,这才与风毓宇连袂出了庄。直到他们抵达相约的酒楼厢房,凌羽扬才发现周亦维并非单身赴会,他还带了另外一对男女前来。而凌羽扬立刻就将之前风毓宇告诉他的人名——李玉威,与那名男子对上了,因为他想起两人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难怪之前风毓宇告诉他时,他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凌爷,容我介绍……」众人在场面话说完后,周亦维立刻殷勤的介绍他带来的那对男女。果然如风毓宇所说,那对男女是周亦维的表弟妹——李玉威与李玉馨兄妹。凌羽扬一开始并不清楚周亦维为什么要带那对兄妹同来,后来在筵席间,周亦维与李玉威两人之间的互动一直让他觉得有些怪异与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实在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至於那位李玉馨的目光就很清楚了,因为她那含有痴迷、爱慕的眼光,几乎没有一刻离开过凌羽扬的身上,即使一个再笨的人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她明显的意图,更别说在其他女人脸上早已看过不知多少次的凌羽扬了。而他根本一点回应的兴趣也没有。凌羽扬心中涌起一股厌恶,於是故作不知的不加以理会,偏偏那个恶劣的风毓宇还故意朝他眨眼暗示,害得他忍不住私下以白眼频频照顾他。一场餐宴下来,凌羽扬领教了周亦维顾左右而言他的瞎掰功力。若非此地乃是属风毓宇负责的地区,他根本就懒得跟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打交道。与其坐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烟柳庄陪伴希儿算了。或许是周亦维终於感觉到凌羽扬渐不耐的气息,抑或是其他什么的,总之在餐宴近尾声时,李家兄妹托词离开了厢房,而周亦维也终於将话题导人正事。「当初要求凌爷亲身前来并非是不信任风爷,这一点请风爷要多加包涵。」周亦维解释着,朝风毓宇拱手为礼。「好说。」风毓宇立刻回应,不动声色。好一个先礼后兵!「周老板有话就直说了吧!」凌羽扬有些忍耐不住了。「凌爷果然乾脆,那我就直说了。」周亦维赞道,然后开始说出他真正的目的。「刚才坐在我身旁的李玉馨,是我的表妹,去年上元节在京城曾见过凌爷一面,即对凌爷一见锺情,念念不忘。当时也曾设法与凌爷再见上一面,彼此多加认识了解,无奈尚未寻着机会,凌爷已离开京城了。后来此事被我得知,感怜表妹一片痴心,才会在这次与『茗记』洽谈商务之际,提出如此要求。但望凌爷不要见怪。」一番话说得有情有义,却是让凌羽扬听到拧眉。「只为了她想再见我一面,所以你这个做人家表哥的就利用商务之便,硬是指名由我出面洽谈,好成全你的表妹的一片*痴心*?」凌羽扬微讽问道。「是的。」周亦维目光赞叹地看着凌羽扬与他身旁的风毓宇。不同的长相,却是一样的俊美迷人。茗记四大总管素有四大美男的称誉,再加上四人高明的经商能力,早就让众家女子趋之若骛,将他们当成心中第一佳婿的人选,也难怪表妹李玉馨会对凌羽扬如此念念不忘,甚至透过李玉威找他帮忙。因为连他自己都有些蠢动垂涎呢!若非牵连太广以及清楚的知道茗记四大总管皆怀有高深的武功,他早就不顾一切,想尽办法也要弄到其中一个来尝尝滋味。不过他周亦维是很识时务的,绝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的损害自己目前所创下的一番局面。「那么,现在她也见过我了,我也顺应你的要求亲自来了,总可以谈正事了吧!」有一瞬间,凌羽扬发誓他真的看到周亦维眼中闪着一种令他心里很不舒服的妖异光芒。微微暴躁不客气的语气,显示凌羽扬已快要失去耐心的讯息。聪明如周亦维当然没有忽略,於是他也没有再多加闪躲的导人正题。「其实我的原意是,只要凌爷肯答应给我玉馨表妹机会就可以了,毕竟凌爷是否会对玉馨表妹中意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你们两人如果始终不曾有机会见面,也不曾有时间相处,那么凌爷又如何能得知玉馨表妹的心意呢?」周亦维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客气含蓄,只可借他的眼底却掩饰不住隐隐显露的威胁。凌羽扬拧起眉心,为周亦维自大的话语感到不悦。意思就是说,如果他凌羽扬不接受李玉馨,那么两方的生意也很难谈得成?凌羽扬内心冷笑,周亦维太小觑「茗记」了,他真以为「茗记」没有他手上那批货就会垮吗?可笑!看来风毓宇在南方处理商务的手段似乎略嫌温和了些,今日才会让这个不知死活的周亦维在此无所忌讳的大放厥词。凌羽扬正想表态断然拒绝时,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风毓宇突然开口了。「周老板的意思是,只要羽飓肯答应多与李小姐相处,那么我们这笔生意就不致於有问题?」风毓宇客气的询问。「没错,只要凌爷肯答应,我们的生意就算成交了。」周亦维颔首,口气坚持。「那么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反正目前羽扬正暂住在烟柳庄内,不如请李小姐到烟柳庄小住几天,届时如果好事不成,周老板对自己的表妹也算有了交代。你意下如何?」风毓宇出人意表的提出一个建议。「好。」周亦维有些讶异地立刻同意了。因为风毓宇在杭州所居住的烟柳庄至今尚未招待过外人,只有跟风毓宇交情很好的朋友或是亲人才能踏足烟柳庄的。如今他竟然开日邀玉馨表妹前往小住几日,怎不令他感到惊讶!凌羽扬由一开始的微讶转为沉默,不管风毓宇为什么会提出这种建议,事后他一定会好好问个清楚的。目前,他就静观其变吧!之后,风毓宇又与周亦维谈了一些生意上的细节,才与凌羽扬离开酒楼厢房,打道回烟柳庄。************「你干嘛临走前要跟周亦维说,你会在烟柳庄恭候李玉馨的芳驾?」凌羽扬一踏上回程就发问。「咦?你没听到我请周亦维转告李玉馨,我请她来烟柳庄小住几日?」风毓宇似笑非笑地说。「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别再装傻了。」凌羽扬不高兴的睨他一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嘛!周亦维又没有要求你要娶李玉馨,只要让她进烟柳庄住几天,这笔生意就成交了,我又何乐而不为呢?」风毓宇口气轻松。「可是她看上的人是我。」凌羽扬闷闷地道,心中感到不悦。「你又不是没碰过对你死缠烂打的女人,再说凭你的手段,哪会对付不了。」风毓仍是不痛不痒的说着。「现时我哪有空去应付那个女人!你可别忘了,希儿身上的毒才刚解,再加上在她身上下毒的那个人行踪尚未查出,你这个建议岂不是增加我的麻烦吗?」凌羽扬忍不住叨念着,眉宇间有着不耐。「原来……」风毓宇的脸上顿时出现恍然的神情,「原来你是怕被你的希儿误会啊!所以你才不愿意让李玉馨住进烟柳庄。」他的眼神浮现些许暧昧睇着凌羽扬。「我没这么说。」凌羽扬不悦地反驳。他那是什么眼光呀!「我只是不喜欢被迫用这种方式谈生意。」「你以为我就喜欢吗?」风毓宇笑望凌羽扬,眼底闪过一抹锐光,「周亦维的错,在於他太小看『茗记』的力量;但是我也不会去提醒他。我要让他日后后悔曾经以这种方式与*茗记*谈生意。」一抹噬血笑容勾起。人家都说凌羽扬老是端着一副无害的笑容,让人无从提防他真正的意图,但是谁又知道,真正端着一张笑脸,实则内心阴险深沉的人是风毓宇,只不过没人真正看清过他而已。「这么说,李玉馨住进烟柳庄,我可以不必理会她罗?」凌羽扬扬扬眉。「随你,我无所谓。」风毓宇不在意地答道。「不过,李玉馨会利用这种方式将你弄到杭州来,恐怕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女人。我看就算你不理会她,她也没那么筒单就会放弃你。」「该死!」凌羽扬也有同感的拧起眉,「你干嘛没事弄了这么个麻烦进烟柳庄来烦我?如果没事做,不会加紧帮我查出那个混蛋的落脚处?!」「放心,我早派了人手留意。既然对方的目的是红晶石,那么他一定早就尾随你们来到杭州了,要找到他应该不会太困难才是。对了,你问过希儿了吗?那块红晶石她是由何处得来的?」「她告诉我,那块红晶石是她小时候,她的父亲戴在她身上的。她一直不曾取下来过,她的父亲也从来没有告诉她那块红晶石有什么特殊之处。后来她的父亲过世,那块红晶石就成了她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凌羽扬将询问木希儿的结果告知。「关於那块红晶石,我曾努力的回想,倒是想起好多年前曾经有个传言,说那块红晶石在失踪近百年后,曾在二十年前出现在北方的一个富豪手中,消息传出没多久,那块红晶石就被偷了,传说是被*岭南双盗*合力盗走的。」「全都是传言、传说……」凌羽扬嘲讽的勾勾嘴角。「没办法,时间太久了,很难找到真正知道内情的人。」风毓宇摊摊手。「那你认为那个认出红晶石的男人应该认识那个什么*岭南双盗*?那希见她父亲又是谁?他又是怎么拥有那块红晶石的?」凌羽扬感到有些头大。「谁晓得!也许这些问题的答案得等找到那名男子才会知道了。」风毓宇语气乐观。「对,只要我们还没被他再给毒死。」凌羽扬睨着一副轻松样的风毓宇,嘴里咕哝着。突然他心思一转,又想到一件事,「毓宇,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周亦维看人的眼光很奇怪?」他回想着,「倒也不能说那是一种算计……对了,他和那个李玉威之间好像也怪怪的。」「也难怪你会觉得奇怪。」风毓宇有趣的道,「毕竟你来此地次数太少,而且这一带的商务又不在你管辖的范围。事实上,周亦维从不近女色,他喜欢的是跟他一样的男人。」「呃!」凌羽扬一怔,随即恍然,「原来他是……」「对。」风毓宇点点头,「周亦维在他的宅邸里养了好几个『相公』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依我看,那个李玉威应该也是他的情人。否则照周亦维的个性,他怎么会那么好心的替李玉馨强出头,要求你亲自出面而不怕得罪『茗记』?」「说的也是。」凌羽扬立刻明白这其中的转折。想那周亦维还真是不遗馀力的帮着自己情人的忙,甚至还爱屋及乌的帮起情人的家人。反观自己,希儿也算是他凌羽扬的情人吧!但是他却好像从不曾替她做过些什么。他不知道她需要什么,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他一直只当她是随身侍女兼天天伴他入眠、替他暖床的女人,却从来不去深思自己对她异於常人的渴望与索求到底是代表着什么。直到那天,她在他的「保护」之下中了毒……「羽扬?」风毓宇好奇的看着突然闪神的好友。「你没事吧?」「我只是突然想到之前在酒楼,周亦维看我们的眼光。」凌羽扬才不相信风毓宇会没感受到对方奇特的目光。「他不敢的,除非他想尸骨无存。」风毓宇神情笃定的说。虽说周亦维的性向异於常人,行为上也不太光明磊落,但是只要周亦维不要主动来招惹他,他才懒得管那么多。反正他也不是什么铲好除恶的正义之士。但是,今日,周亦维却不怕死的硬是拗上「茗记」,看来还真的是应验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可惜这朵牡丹是雄性的,而周亦维亦得为他今日的失策付出代价。凌羽扬看到风毓宇异於平常的眼神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反正他们这几个好友皆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一旦心中打定主意想做的事,绝对没有人有办法让他们改变主意、打消念头的。所以他根本就不用多问,以免自讨没趣还反碰了一鼻子灰。************当凌羽扬回到烟柳庄踏进他与木希儿暂居的「画竹轩」的内室时,却发现原本应该躺在床上休养的小人儿竟然不见踪影。凌羽扬驻足凝神,很快就听到紧邻内室旁的小室里有着泼水的声响,一抹了然的笑容勾起,他无声无息地掀起小室门前的布帘,走了进去。果然,被水气晕染成朦胧一片的小室内,大大的浴桶内坐着一具雪白的身躯,背对着他,正手拿湿巾慢慢地清洗着每一寸肌肤。呈现在他眼前的美背,白皙的肌肤因热水的作用而泛着粉红色泽,显得分外地诱惑和迷人。凌羽扬目光灼热,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眼前这一幅诱人的美景,想起之前在返回烟柳庄时,心中曾经一度的自我探讨、询问。一个他从来不想在意的女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她的身影已然进驻他难以动摇的心里,并稳稳地占了一席之地?他非常清楚自己喜爱的女性类型,但是为什么会是她?一个又瘦又矮的小女娃是如何让他眷恋不已,至今仍不愿放手……凌羽扬不愿再多思考的除下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后轻轻抬脚跨人浴桶内,坐在她的身后,然后双脚大开,将她稳稳地夹在其间。他沉下的重量立刻让浴桶内的水位满起,并溢出桶外。「嘎!」受到惊扰的木希儿猛然扭过头,「爷……」她不敢置信地瞠大眼,双颊更因两人此时的亲昵姿势而涨得通红。咦,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身子感觉好些了吗?」凌羽扬在她耳畔轻喃,口中呼出的热气搔痒着她的耳朵。「呃……」木希儿一颤,微缩起脖子,「爷,我已经没事了。」至少前两天的疲软感觉已然褪去,否则她哪有力气求要沐浴净身。「力气恢复了?」凌羽扬低吟,火热的唇瓣吮上她热烫的耳根,「那我就不用担心我们在做我们俩都喜欢的事情时,你会突然昏厥在我怀里了。」他的话语中含着笑意与强抑的情潮,唇齿细细咬嗫她敏感的颈项。这阵子因她中了毒,身子虚弱,害他每晚抱着地睡,什么事也不敢做,就怕她承受不起,而这种情形对他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特现象,他几时这么在意过一个女人了?「啊……」木希儿低呼,胸前一对软热椒乳已然被他由后伸来的大掌握住。这……这太羞人了!虽然他们两人早有过数次的亲密行为,可是在浴桶内做出这种大胆的行为,还是令人感到羞愧与惊骇!「啊……爷……我……想起身了……」木希儿羞得试图挣扎起身。「别动,希儿。」凌羽扬握住她双峰的大手执意抚揉搓弄,大拇指则是上下摩擦那丝滑的乳头,并感觉在他手下的双峰已然在持续的挂揉下渐渐肿胀起来,而其上敏感的乳头更是挺立如石。「啊……」木希儿身子抖颤,眼前一片昏然,全身开始发热,「爷……」「喜欢吗?」他吮咬着她白嫩的颈部肌肤,嗓音逐渐低哑浓浊。「嗯……」木希儿低喘着,无力阻拦他的动作对自己所造成的影响。凌羽扬的一只手滑下拨开她虚软的双腿,手指在她湿热的腿间探索、抚摩。「呃……」她的下腹先是一紧,随即又放松,因为美妙又偷悦的感觉突然窜升,让她毫无防备的发出一声略带压抑的呻吟。他的指尖揉弄地湿润的女性核心,并上下揉捻着,然后他将一只手指缓慢地刺人她紧窄的女性甬道,感受着内壁肌理紧裹住他的指头。「爷……」愉悦自木希儿的体内爆开,她的身子本能地挺起,迎合他探索的手指,向他索求更深人的抚触,燃烧的热度让她忘了心中羞愧的感受。凌羽扬的指头来回不断的在她的私处内抽刺,湿热的滑液充满在他的指尖上,微颤的身子说明她已然动情,这些不由自主的邀请动作,让抵在她臀间的男性欲望更加肿胀疼痛,想进入她体内的冲动已凌驾於他原本想慢慢进行的决心。凌羽扬撤出埋在木希儿体内的手指,抓住她的一双小手,让她双手握在浴桶边缘,然后他的大手微微抬高她的臂部,之后他以一记有力的冲刺向前,从她的身后挺入她湿滑紧窄的体内——「啊!」她的呐喊声尽是被充满的喜悦以及体内被用力推开的冲击不适。但是不适的感觉在他开始滑动以后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燃烧而起的情潮欲望,熟悉的热流很快地由小腹间窜起……凌羽扬的手掌握住她的纤腰,上下摆弄的身子,及由地体内不断泌出的湿滑爱液让他明白她已然适应了他人侵的巨大。他加重力道,炽热的坚挺开始在她的腿间挺举,强力的震动让浴桶中的温水不断发出哗啦声并大量泼洒出来。「啊……」十只小指揪紧浴桶边缘,木希儿发现每回两人欢爱时那种已然熟悉的战栗快感,正源源不绝的由下腹间袭来。细软的娇吟声让凌羽扬更加情欲勃发的挺进,感觉地紧窄的甬道吞吐着他的坚挺男性,那种销魂的感觉使他的心中有了不同於其他女人的奇特感觉。他似有所悟地吻上她的雪背,亲昵地咬嗫吮吻,用力的在她的身上烙下印记,而下身则是更深更有力地挺人她的幽穴之中,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啊啊……」背上传来又麻又痛的感觉以及充斥全身的酥麻快感,两相冲突的愉悦令本希儿几乎忍不住要仰头呐喊,好抒发她已承受不住的激烈结果她发现她只能拱起背脊,一再发出难耐的娇吟声,因为全身抖颤的她早已沉醉在他那种野蛮中却又带着温柔的占有动作里了。「啊……我好热啊……爷……」断续的呻吟由木希儿的口中溢出。「很好,我就是要让你热……」凌羽扬满意的道,粗重的气息显示他也一样沉醉在这场由他主动挑起的欢爱行为之中。体内的压力让她的身子越来越紧绷,而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应付这份两人欢爱必有的感受时,他的一只手掌突地由她的身侧绕过,探入她双腿之间,并用两只指尖拨开盖住核心的毛发,正确无误地找到了她女性的核心并揉弄了起来……「啊……」她弓起背脊,全身抽搐的再一次体会这种达到高潮的狂喜感受。感觉木希儿已稍稍松懈,凌羽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地忍受她幽穴内壁夹紧他的男性所带给他的强大冲击,并努力一次又一次的刺人她,体验着这种折磨人且不可思议的快感。终於,他在一声低咆中,做了最后一击并在她的体内深处释放。他全身因这种强烈的满足而战栗,同时也立刻瘫趴在她的身上。凌羽扬可以感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快速跳动作响。他发现他再也不想自我欺骗,说她只是他一时的床伴、玩物,因为她不是,也不可能会是。也许之前他会由凌家庄带走她的那种心态,才是他真正的心意。之前把她从凌家庄带走,并不是他缺少一个贴身侍女,他是不能没有她。且她的脸孔时时在他脑海并非是因为他特别讨厌她,而是他早已迷上她老天!这项迟来的认知,一点也不能让他好过些。※※※木希儿花了好大的劲儿才让自己乱成一团的神智稳定下来,不过随即她也立刻感到疲惫困盹,眼皮几乎无法张开。她正想就此沉人睡眠中,无奈一道极其炽烈的目光正狠狠烧灼着她,令她再也无法假装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有人正在「瞪」着她。她微张开眼,发现自己正安稳地躺在床上,但是不幸的是,她真的没有弄错,侧躺在她身边的凌羽扬真的是张着一双很「凶狠」的眼瞪着她。木希儿的瞌睡虫立刻被吓跑了一大半。「怎……怎么……」她试图明确地提出疑问,可惜徒劳无功,她的脑袋仍处於昏然与困盹之间。他在生她的气吗?她又做了什么?凌羽扬盯着她,陷人自己的思绪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她眼底浮现的惧意。一个长得不够美艳,个性有些迷糊,遇事逆来顺受,谨守本分从不遗矩的小女娃,一点也不符合他认为他会选择的伴侣条件,但是偏偏自己却让她攫去了心。这教他怎么接受?「爷……」木希儿怯怯地出声。太可怕了,她从没有看过他这种目光,就好像他想扑上她,同时狠狠的咬她一口似的。一声小小的低唤,让凌羽扬收回飘远的思绪,也敛下眼中噬人的光芒。直到他的眼接触到木希儿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他才恍然自己似乎吓到她了。「不是累了吗?怎不睡呢?」他暗自咽下一声无奈的叹息。看来自己真是栽在这个小女娃的手里了。「你在生我的气吗?爷。」凌羽扬和缓的语气安抚了木希儿急促的心「没有。累了就睡吧!」好吧!就算他的心眷恋着身旁这个小女娃,那她呢?她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眷恋吗?「爷……」不知为何,木希儿总觉得他的目光里有一种令她不知所措的神色。那是什么?「希儿……」凌羽扬盯着她无邪的眼,突然对自己在这阵子夜夜拥她人眠的行为感到有一丝汗颜。他似乎不曾考虑过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已经将她的名声破坏殆尽了。那她的想法呢?「爷……」木希儿微睁大眼,有些讶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希儿,你对我们每天同睡一床的情形有什么看法?」她会不会怨他坏了她的贞节呢?木希儿闻言瞠大了眼,有一刹那的失神,不过她很快地眨了眨眼,「我不懂爷的意思……爷是希儿的主子,爷叫希儿睡在此,希儿只是照着爷的意思去做而已。」「所以我叫你跟我睡在同一张床,你就乖乖的睡,只因为我是你的主子?也因为我母亲是你的恩人,你甚至……」凌羽扬突然噤口不言,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控且即将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於是他在慌乱间忽略了木希儿眼底一闪而逝的哀愁。「爷……」木希儿犹是一脸无辜的表情,「你的话还没说完。」凌羽扬定定的看着她一会儿,然后伸手将她揽紧在怀里。「睡吧!没事了。」看来上天八成是看不惯他辜负了太多的芳心,所以才会让他喜欢上一个不识情事的小女娃。凌羽扬噙着淡淡的笑容睡着了,并不知道躺在他怀里一直没有动静的木希儿并没有闭上眼睛,眼中有着一抹深思。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终於被全身的疲倦征服,沉入梦中。第九章凌羽扬与风毓宇在和周亦维会面后,用尽手段的李玉磬终於如愿以偿的进入烟柳庄,并被安排住进专供客人居住的「来客轩」,以期更进一步地接近凌羽扬,好吸引他的目光,进而培养出感情。可惜她的算盘打得再精,也无法抵过根本不想理会她的凌羽扬。多日下来,李玉馨除了见过烟柳庄的主人风毓宇数面外,只得知凌羽扬住在画竹轩,至於这个「画竹轩」是位在网柳庄的哪一个方位,她犹是不知。原本自信满满,以为可以轻易得到凌羽扬青睐的她在几日的挫折下几乎气炸。若非早已对凌羽扬锺情,她还不如将目标放在她还比较常见到,且态度也似乎很温和的风毓宇身上算了。反正风毓宇也是一位迷人的美男子……在李玉馨住进烟柳庄的一周之后,她的随身侍女终於打听到画竹轩的位置,以及其实凌羽扬一直都待在画竹轩的消息。心有不甘的李玉馨在得知消息时,立刻要随身侍女带路,一人一仆即直奔画竹轩而去。************被凌羽扬强制留在房内休养,并吃下许多补品以调养身子的木希儿,在百般的要求之下,终於让凌羽扬同意她可以到轩内的花园走动走动。犹如一只被囚禁在笼中许久,然后被释放的小鸟儿,木希儿沐浴在久违春暖的阳光下,心情大好的哼起歌儿,小小的身子穿梭在花木扶疏的庭园里,这儿看看、那儿嗅嗅地自得其乐。立在树下的凌羽扬,头一次看到木希儿如此放松的神态,而她那张小脸在阳光下显得容光焕发,双颊透着红晕,让他的手心发痒,直想抚上她的脸;而嵌在她小脸蛋上那双又圆又黑又亮的眼则是闪着照照的动人光彩。一头乌黑及腰的秀发,被她一双俐落的手在头上挽成两个小髻,真是可爱极了。凌羽扬着迷地看着她弯下腰嗅闻着一朵春花的俏模样,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平和温馨的感觉。她也许不够美艳,可是她身上那股清新纯净的气息却挑起他心头悸动,而她纯真的小脸则是让他怎么看也看不腻……好半天,木希儿微喘的来到凌羽扬面前,似是察觉自己已然过分忘形,仰着头望着他。「爷,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做?」否则他为什么老是盯着地看?凌羽扬看着她眼底的疑问,嘴角一勾,噙着淡笑地拉低她的身子,同自己坐在树下。「咦?」木希儿一头雾水的任他摆布,直到自己的背靠在他的胸膛前,她才猛地想起,现在正是大白天,他们此刻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即使身边没有其他闲杂人等,好像也是不对!「别再动了,希儿,陪我坐一会儿吧!」温柔的嗓音由木希儿头顶上传来,彷若情人间的低语。凌羽扬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也知道这段时日以来,她一直对他维持着主仆之礼,从没有惹起他人的怀疑。当然她并不知道,他早已吩咐下去,他居住在画竹轩的这段时问,闲杂人等是不准进来的。所以即使他此时对她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也不必担心有人会看见,更何况他一点也不在意被别人看见。事实上,在他得知自己真正心意后,他更加不能忍受只能在晚上拥她人眠的亲昵,在白天两人得谨守主仆之礼。以前他或许觉得这样很好,可是现今,他想改变现状,让她不再只视他为主子,而是看待他如——「爷……」木希儿突然打破沉默地轻唤一声。「嗯?」凌羽扬自然而然的垂下眼,口中轻应着。「那……」木希儿不知该如何表明。她真的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她就这么贴在他身上着实不妥,更何况似乎有人正朝着他们走过来……於是她只好举起一只手,指着正快速穿越花丛朝两人而来的身影。凌羽扬顺着木希儿的手指方向瞧过去,唇边的笑容顿时冷下几分,眼睛微眯的看着应该是硬闯进来的一主一仆。************李玉馨在搬出主人风毓宇的名衔之下,顺利进人了画竹轩。而她才刚穿过层层的花丛,即瞧见她此行的目标正优闲的坐在一棵大树之下,接着她立刻又发现,凌羽扬身旁竟然还贴坐着一位个子很小的女子。?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李玉馨加快了步伐,心中也随之升起熊熊的怒焰。更可恶的是,她确定凌羽扬已看见她了,可是他竟然仍是维持原本的姿势,一点也不想避嫌的遣退在他怀中的那名女子,真是令人气结!「凌爷。」李玉馨走到树前,暂时捺下心头翻腾的怒气,特意展现大家闺秀优雅风范的福了福身子。「李小姐有事?」凌羽扬淡声问道,噙在唇边的笑容没有改变,一双无温度的俊目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后随即转开,就彷若李玉馨的花容玉貌与丰满体态,还比不上曲廊旁花盆里的花。对他如此明显的忽视,李玉馨顿时脸色难堪的说不出话来;但为了最终目的,她决定再一次咽下怒气。「听说西湖旁的春花已开,景色忒是宜人,不知凌爷可否抽空陪我前往一游?一来让我们有多一点时间相处,二来凌爷的武功也定然可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她主动要求,没有任何矜持,语气中也充满势在必得的骄矜气势,一朵自信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毕竟她能轻易地住进烟柳庄,就代表即使「茗记」再有名气,仍是得礼让周亦维三分,所以……凌羽扬终於收回目光,转而冷淡的看着面前的李玉馨,唇边的笑容亦敛下。「烟柳庄属於风毓宇,李小姐何不请他派人护送你前往西湖,这样就不会有安全上的顾虑了。」对方明显的占有宣示与气焰已然惹起他的不悦,所以他也不再与她周旋。李玉声一愣,往地脱口道:「可是我要你陪我去!」「凌某也只是在烟柳庄作客,应该没有替主人接待客人的义务吧!」凌羽扬冷瞥她一眼后,垂下眼看着坐在身前一直不作声,低着头的木希儿,「如果李小姐有什么计画,也该是告诉此庄的主人风毓宇,而非我这个客人。」人既然是风毓宇答应住进来的,那么其后所发生的事也该由他全权负责才是,风毓宇休想把这个女人丢给他,自己却在一旁纳凉看戏!「可是你明明答应亦维表哥……」李玉磬一向备受呵护,哪堪如此被人拒於千里,於是原本捺下的怒气再也锁不住的爆发了。「我没有!」凌羽扬无礼的打断她的话。「答应让你住进烟柳庄的人是风毓宇,与我无关,我从未承诺任何事予你的表哥周亦维!」若非这个居处是属於风毓宇的,他早就命人将这个女人撵出去了。听出凌羽扬话语中隐含的不屑,李玉馨猛摇着头,眼底是不肯相信。「我哪里不好?!」她问出心中的不满。「我没有说你不好。」凌羽扬厌烦的回答,不懂为什么女人老是拿这句话来质问他。「那你为什么不肯拨出点时问与我相处?」李玉馨突然伸手指着坐在凌羽扬身前的木希儿,「你没有时间陪我游西湖,却有时间陪一个样样不如我的小贱人坐在树下!」她口出恶言,一双眼狠狠地瞪着低垂着头的木希儿。凌羽扬的眼中蓦地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直视着口不择言的李玉馨,表情未变的他看在她的眼里,却莫名的令她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势袭上心头,让她周身起了一阵寒颤,而一股不祥的预感蓦地由她的心底升起。「请问李小姐是以什么身分来质问我?」同样温和的嗓音却令人有寒风刺骨的感受。「我……」李玉馨胸口一窒,但觉一口气梗在喉间,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请回吧!李小姐,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至於你的问题,我建议你去找烟柳庄的主人风毓宇,恕我无能为力。」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勾起,凌羽扬不想多言的直接撵人。************李玉馨狼狈的离开后,凝肃的气息荡在悄然无声的庭院里。凌羽扬在心里为风毓宇此次硬将他扯人麻烦而将他骂上千万次之后,才慢慢又恢复之前的平和心境,同时也发现从头到尾皆一语不发的木希儿,依旧没有开口的低垂着头。「你不想问问刚才那个气势凌人的女人是谁?」怒火褪去,凌羽扬发现他之前轻松的心情又回复了,而他能这么快速的转变心情,皆是因为他的身旁有她。「嘎?」木希儿终於抬头,有些迷惑的眨眨眼,像是思考一番才听懂了他的话。「这不是我该过问的事。」她终於回答。「什么意思?」凌羽扬忽地感觉心情又变坏了。「呃……希儿只是爷的贴身侍女,当然没有……没有资格过问爷的事……」蓦地一只大掌将木希儿的下巴托住,并将她的脸转过来,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也让凌羽扬捕捉到她眼底的那抹哀愁。顿时,希望又升上他的心头。或许她并不是如他想像的那么「无感」,而是因为她太善於隐藏她心里真正的情绪了。「那如果我说,你可以过问一切我的事,你怎么说?」凌羽扬噙着淡笑地问。木希儿怔住,「爷……」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过问所有关於我的事,如果有什么不明了的事,你就直接问我。」凌羽扬温柔的眼中有着奇特的异光,像火焰又似流泉的交织着。「爷?」木希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说这种话?他可知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会让她想到一些地根本不敢奢望的事……例如,他有些……有些喜欢上她……凌羽扬恍然的暗骂自己的驽钝,若不是今日突如其来的状况,他恐怕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察觉她埋藏在心底的真正想法,那是一种认命与认清自己的自卑……亏他自认精明能干,却在他与她之间的事上头用错了方式,让她原本早已认清本分的心更加与他画清界限。他的迟钝让他在未察觉时已然将心爱的女人更加推离他的心,这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啊!「虽然你不问,但是我还是想解释一下。刚才那位李小姐是……」於是凌羽扬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木希儿。「可是……那个李小姐长得很美耶……不管身分或……或是长相,应该都配得上爷的……」听完凌羽扬的叙述后,木希儿忍不住心中疑问地开口,却又因同时感到自己的逾矩而不安。「我才不要别人来替我决定怎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我!」他盯着地的眼。「喔!」木希儿发现他以一种奇特的眼光看着她,让她的心更加忐忑。想想,最近他好像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而他对她的态度比以前更加温柔,几乎可以说是宠溺……「你可知我真正想要的伴侣是什么样的?」凌羽扬噙着淡笑,眼含深意。「呃……希儿不知。」木希儿摇摇头。「我要的女人嘛……」他盯着她,「她要心地善良,个性有些迷糊单纯,人家说什么她都相信。」他的眼底泛起笑意,「她要长得个子娇小,脸上有一双大大如小鹿般的圆眼睛,以及……」他俯低脸贴近她,「一张可爱又憨厚的小嘴……」他将最后一个字吐在木希儿的口中,覆上的唇细细的舔弄、吸吮她。木希儿心跳加快、双颊酡红,默默地承受他那温柔的怜爱动作,脑中早已忘却思考而糊成一片了。春风轻拂,温暖的春阳柔和地呵护着树下的一双人儿,四周洋溢着温馨静谧。************李玉馨直等到回到她暂居的「来客轩」后,满腹受冷落的怒气才爆发出来。「匡唧」」声,桌上细致的瓷杯首先遭了殃地被用力摔碎在地,伴随着李玉馨忿怒的咒骂声。「真是气死我了!我李玉馨长这么大,从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匡」的一声,桌上的瓷壶也落了地。李玉馨的随身侍女小红被主子的粗暴动作吓得白了眼,可是仍不敢表露惊惧的低声劝慰着。「该死的凌羽扬,我定要你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李玉馨在一阵发泄之后,坐在椅上仍不忘谩骂。小红在一旁立刻迭声附和,「是啊,小姐,你别再生气了,我看你再想看看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可别气坏了身子,到时少爷可是会心疼的。」她想起来此地前,少爷李玉威吩咐她要好好照顾小姐。「少爷?」李玉声正想说这事关她大哥什么事,脑中蓦地灵光一闪!「对了,我再去找大哥,要他跟周亦维讲,教周亦维继续向茗记施压……我就不信凌羽扬不屈服!」她恨恨地道。「可……可是,小姐,那个凌爷对小姐一点都不好,小姐何不乾脆放弃算了?」小红劝道。反正喜欢小姐的公子爷那么多,小姐又何必一定要那个冷冰冰又吓人的凌爷呢?「不,我不甘心!」李玉馨气忿咬牙道。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忽视她,偏偏她用尽了手段,凌羽扬竟然还是不愿与她接近,甚至连一个真心的笑容也不肯给,这对她的自尊是一种绝大的伤害,她不能忍受!「小姐,这件事不好再麻烦周爷了吧!」小红有些不安地建议。「谁教他是大哥的情人!假如他不想大哥跟他翻脸的话,他最好照我的主意,再去跟茗记知会一声。」李玉声一脸鄙视地说,口气中满是自信。「小姐……」小红已经不知该如何劝阻小姐了。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觉得事情有像小姐说的那么简单?那个周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很好摆布的人。「别再说了。小红,准备一下,我们立刻走一趟周府找大哥。」李玉馨一挥手,做下决定。「是的,小姐。」没多久后,李玉馨主仆二人快速出了烟柳庄。之后的一周,李玉馨数度外出,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或许该说烟柳庄的人根本就不在意她去了哪里。同时,在李玉馨的随身侍女小红的小心打探下,对於那天坐在凌羽扬怀里女人的身分也有了答案,而这个答案更令李王馨怒不可抑。一个贴身侍女!凌羽扬竟然在一个低下的侍女面前给她难堪,这教她怎能忍受!想来当时那个叫「希儿」的侍女正暗自嘲笑着她,所以才一直没有说话吧!在得知凌羽扬目前的女人只是一个低下的侍女后,李玉馨又自信满满的再上画竹轩,只可惜凌羽扬早已在轩外安排人手,阻止她进人。几回前去皆被阻在轩外的李玉馨心中更加忿恨,对凌羽扬的情愫几已化为灰烟,心中也产生了一股极端的怨怼之意。************「今日我与周亦维碰面时,他竟然又再次提起旧话。」风毓宇弯起嘴角,对与他共坐在花厅同饮的凌羽扬叙说着。「又是那个李玉馨?」凌羽扬扬起眉,眼神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厌恶。「你明知故问。」风毓宇笑瞟了好友一眼,为他明显的情绪反应感到有趣极了。「当初是你答应周亦维的,我可没有答应。」凌羽扬回睨他,「若非我了解你,否则当场我就拒绝了。所以你倒是回答我,你到底弄好了没?」来了这么多天了,当时对希儿下毒的人行踪仍是没有着落,他的心中已经很不爽快了,偏偏风毓宇这边也慢吞吞的教人抓狂。「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弄垮周亦维?」风毓宇笑道,有些故意的问。「你当我今天才认识你啊!那天在酒楼,周亦维所说的话早就惹火了你,你只是没发作,甚至还顺着他的话应允了他的条件,好解除他的戒心,也让他以为我们『茗记』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对吧!」凌羽扬似笑非笑地将风毓宇的打算说出。「人家都说我凌羽扬是「茗记」表里不一的笑面虎总管,其实你风毓宇才真是最表里不一的阴险家伙,只是别人不知道而已。」「既然知道我的打算,那你又为何不愿配合我去应付一下那个李玉馨,也省得她老是跑去告状,让周亦维每次看到我就暗示我不守信用。」风毓宇语气轻松的笑骂着。「当初周亦维只说要我给她一个机会。如今她已经住在烟柳庄了,应该也可以满足了。」凌羽扬淡声道,眼底浮现淡淡的不悦。「我看你是怕你那个小侍女希儿误会吧!所以你才连句话也不肯跟李玉馨多说。」风毓宇的笑眼里闪着浓浓的戏谑光芒。「那又怎样?」凌羽扬坦承不讳。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他就不再嘴硬了。「反正我有没有理会那个李玉馨,对你是一点影响也没有,你还不是继续进行你的计画!」他嗤声道。「哎哟!你还真是打算娶了那个由你母亲所挑选的对象啊!」风毓宇笑睨他,「想不到一趟返家省亲,倒是让你跌入了万丈深渊。」凌羽扬不在意的任他嘲肴,「等到哪天你真的碰上了,再来同我说吧!」他潇洒一笑,神情有着坠人情网的甜蜜。「对了,你还没回答我,这件事情你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凌羽扬正色问。同样是谈笑用兵的个性,风毓宇却更偏好表面无风无雨,暗地里再狠狠给人家一个「大惊喜」来搞垮那些得罪他的商行,所以风毓宇算是属於「狐狸」那一型的人。「放心吧!布局已接近尾声。周亦维此时正迷恋着李玉威,再加上李玉馨也依然住在烟柳庄里,所以他暂时不会注意到情况已然有变——当然,我也不致於做得那么明显,被他发现。」风毓宇牵起嘴角,露出一个非常无害的迷人笑容。看来这次周亦维恐怕要为了他的自大而付出惨痛的代价了。「需要帮忙吗?」凌羽扬眸光轻闪,明知故问。「你那边查得如何?找到人了吗?」风毓宇反将一军地笑道。「从来就没看过这么会躲的人!」凌羽扬立刻有些悻悻然的发起牢骚。「别急,别急。那人既然那么想要那块红晶石,必定不会轻言放弃,早晚会自曝行踪的。」风毓宇眼眸内精光闪动。「至於那块红晶石……」他有些沉吟。「放心,我已让希儿答应,暂时由我保管那块红晶石了。」凌羽扬立刻听懂他想说的话。「她一点也不知那块红晶石的来历?」「不知道。甚至连这次中毒,她也当自己是生了一场大病。」凌羽扬露出有趣的笑容。「你没把实情告诉她?」风毓宇跟着扬起眉,眼神里也流露出兴味。会有这么单纯的人吗?「她既然没有任何怀疑,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主动说出来吓她?」凌羽扬不由得流露出宠爱的口吻。「说的也是。」风毓宇点头附和,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淡淡的羡慕。第十章这日,凌羽扬因事外出,留下木希儿独自特在画竹轩内无所事事,因而烦躁起来。原本听从凌羽扬之令待在房里的木希儿,闷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受不了的跑到房外的庭院闲逛去了。待她将画竹轩的前院逛完后,止不住好奇心的她转往楼宇后那片精植的竹林而去。没多久,她探索的脚步已然踏上用颗颗圆如卵的石子铺设而成的小径,并感受着阴凉的竹林内偶然袭来的微风,沁人心骨。直到好奇心稍获满足之后,造成她烦躁不安的思绪又充斥在她的脑中,让她再次有了窒息难耐的感受。而这些令她感到无措,不知该如何应付的感觉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目前的主子凌羽扬。假如他秉持着最初对待她的态度,绝不会让她如此的心慌意乱。偏偏他不,他日益加深的「温情」让她不想萌生希望的心底有了改变。年纪很小就需外出谋生计的她,早已看过许多不平的事、遭受过太多的白眼;环境让她认清自己的定位,也让她非常清楚什么是她能拿的,而什么是她不能要的。她一直都谨守着本分从不逾矩,直到凌羽扬占有了她的身子也顺便夺去她的心后,她有了改变……一开始,她用逆来顺受的心情接受了凌羽扬与她之间的亲密关系,当时她只希望此事不要被他得知,等到凌羽扬对她失去了兴趣,她仍然是回归原有的自己,最多只是因失去贞洁一生不嫁罢了。却不料凌羽扬不仅没有对她失去兴趣,反而还将她带离了凌家庄。而在她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凌羽扬对她的态度变了,他对待她的方式再也不像主与仆,反倒像是一对亲密爱侣。他对她呵护备至,虽说脸上的表情依旧如昔,可是他对她说话的语调却完全不同以往,连说出的话似乎都隐藏着一种表态与暧昧,而这种情形更是牵引着她绝不该有的渴望呼之欲出。直至今日,她越来越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来对待一个令她心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她的主子……************「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一个语气不善的娇斥传进木希儿的耳中,打断了她的沉思。木希儿讶异的抬起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美艳女子,立刻想到她就是那日闯入画竹轩,且遭冷言驱逐的李小姐。不过说也奇怪,她记得爷曾说这个院落是不准外人进人的,那她……「李小姐。」木希儿撇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杂想,福了福身子。「你要找爷吗?爷有事外出,并不在轩内。」笨希儿,想也知道李小姐是来找爷的,难不成还会来找她?!木希儿暗骂着自己的迟钝。「我知道凌羽扬不在。」李玉馨掀唇一笑。她当然知道他不在,因为这是她特意安排的。「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嘎?找我。」木希儿一头雾水,眼露疑惑。「对,找你。」李玉馨上下打量着木希儿,唇边的笑意变得森冷,眼中有着不甘。「看看你,说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这么一副平板的身子却有着如此高明的狐媚手段,能让一向视女人如无物的凌羽扬将你留在身边那么久!」她恨恨地说着。就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的小女娃,竟然能让凌羽扬舍下美艳无双的她,这要她怎咽得下这口怨气!「李……李小姐……」木希儿眼底疑惑加深,有些怔愣地望着李玉馨,实在不太了解她的话中意。李小姐的意思似乎是在责怪她,可是她记得爷曾郑重的告诉她,他从来没喜欢过李小姐,就算她如何要弄诡计,他也不会看上她的……木希儿困惑地眨眨眼,有些无措。「你少装傻!」李玉馨看着她无邪的眼,心中的怨气更深,正想再狠狠的嘲讽她几句时,原本跟随李玉馨进入竹林且站在一旁,一身家丁打扮的男人突然重咳一声。李玉馨一怔,立刻又阴狠地开口,「木希儿,在我还未与你算清你蛊惑凌羽扬的帐之前,我看你还是先回答他的问题吧!」她指着一旁的男人。「他?」木希儿随着李玉馨的手势,看向一旁面貌陌生的男人,眼带疑惑。「你不记得我了。」那名陌生男子眼神阴沉的开口,「我叫尤东林,上回还来不及向你自我介绍。在宣城街上,还记得吗?我甚至中了凌羽扬一掌。」他下意识地抚向胸口。原来此人正是在宣城大街强索红晶石不成,转而下毒的那个中年男子。尤东林在下毒威胁凌羽扬不成之后,不死心的他即一路尾随凌羽扬来到杭州城,并一边调养身上所受的掌伤。可惜当初凌羽扬击中他的那一掌,用的是独门手法,所以尤东林在无法取得凌羽扬的独门解药之下,伤势一直无法完全复原,当然也就无法找机会闯人守卫严密的烟柳庄。於是他决定守株待兔,找寻最稳当的机会再动手,才会在探查期间发现了李玉馨这个可利用的棋子。至於茗记的人为何无法找到他,因为当初他在宣城大街上面对凌羽扬时乃是易容假扮的,并非他原本的面目,而他高明的易容术就是他多年前行窃无数始终未能被人识破的原因。「你……」木希儿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可……可是当初那个人跟你长得又不相同……」她疑惑地细看此人的面貌。「你听过易容术没有?笨!难道你爹都没有教过你吗?」尤东林不屑啐道。「我爹?」这事怎会扯上已过世的父亲?「对,你爹,也是我的堂兄尤燕木,在二十多年前鼎鼎大名的*岭南双盗*!」尤东林恨声道。「你弄错了,尤……尤大叔,我爹姓木,单名彦,才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尤燕木呢!」木希儿不解地反驳。「如果他不是,那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那块红晶石!」「红晶石?」木希儿重复道,蓦地低呼一声,「你是说我爹留给我的遗物,那块红色的石头?」「红色的石头?!」尤东林微微瞠目,「看来你爹什么都没告诉你是吧!包括他施展卑鄙手段,强占了那块我们一起合作盗来的稀世异石,还躲得不见踪影,害我找了整整二十几年!」卑鄙?盗来的?木希儿瞠大了眼。「你找错人了,我爹才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呢!你别乱说。」她正色道。「小女孩忒是天真。」尤东林冷笑,「不管你爹叫什么名字,我问你,你爹的颈背上是不是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木希儿瞠大的眼张得更大,已然不打自招。「懂了吧!连你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我看你八成也不是他亲生的。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捡来个这么蠢的小女孩!」允东林蔑视地睨着木希儿,看着她那张跟堂兄一点也不相似的脸蛋。「好啦!你们说够了没有?尤东林,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一旁的李玉馨出声斥道。「我没忘!」尤东林睨了李玉馨不耐烦的脸一眼,继续对着木希儿道:「好了,你现在就乖乖的把红晶石交给我吧!」他冷下眼,面目微现戾气,带着威胁的神色。「你……」木希儿蓦地一惊,不由自主地揪住自己胸前的衣物,这才想起那块红石头早就被凌羽扬「借」走了,此时并不挂在她的胸前。「没错,就是你挂在胸前的那块红石头。你乖乖交出来,我就大发慈悲,留你一个全尸!」尤东林大剌剌地威胁着,眼神贪婪又噬血。这个笨女人根本就不知道那块红晶石的价值,只要得到它,它可保他下半辈子衣食无虞,甚至享尽富贵。「我……」木希儿被他残忍的话语吓得脸色丕变,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你要我亲自动手吗?」尤东林向前一步威胁道。突然,竹林出口处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你要的红晶石不在她的身上。」凌羽扬满眼怒火地冷哼,朝尤东林的方向走去。尤东林脸色一变,倏地转身,看着凌羽扬脚步沉稳,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向他接近。想起自己在未受伤前已然打不过他,如令他旧伤未愈……李玉馨这个贱人竟敢骗他,诱他人陷阱!电光石火之下,尤东林不及细想,气忿地先向身旁一脸慌张的李玉馨推出一掌,让她如断线的风筝般,飞离地面再重重跌在地,之后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想就近挟持木希儿以牵制凌羽扬,却不料早在他出掌击向李玉馨时,凌羽扬已然猜中他后续的行动……只见凌羽扬在一跃之间,已然捞起木希儿的身子揽人怀里,同时闪身避开尤东林疾如闪电的一抓,往后跃开。而此时的尤东林一抓不中,不死心地再往前扑时,旁边突然冒出风毓宇挡住了他的去势。两人不过走上几招,尤东林便在风毓宇凌厉的招式下节节败退。最后,在风毓宇诡奇的一掌下,尤东林落败中掌,口吐鲜血倒卧在地,再也无力爬起……************原来,尤东林在监视烟柳庄,想伺机夺得红晶石之时,探得李玉馨住进烟柳庄的真正目的,於是当他看到李玉馨频频出庄前往周府,他尾随在后,偷听到李玉馨想再次藉周亦维施压於凌羽扬之事,他才心生毒计,找上李玉馨,答应替她除去木希儿,而李玉馨则是回报以助他进入烟柳庄,找到木希儿夺得红晶石。李玉馨藉李玉威之力,让周亦维约风毓宇及凌羽扬一聚,好让她顺利带尤东林进人烟柳庄。可惜李玉馨太低估烟柳庄的防卫能力,她并不知道,她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带着尤东林进人烟柳庄的行为,其实早就落入监视之人的眼里,且还立刻将讯息传于风毓宇。於是风毓宇与凌羽扬尚未见到周亦维,就因接到讯息而折返烟柳庄,所以才能及时阻止尤东林的恶行。「你要如何处置他?」风毓宇问着正紧紧抱住本希儿的凌羽扬。「送官吧!相信依你的能力,当可让他这一辈子再也出不了牢门才是。」凌羽扬往地上一瞥,目光随即又回到怀中人儿身上。「那她呢?」风毓宇不厌其烦的再问,指着远处已奄奄一息的李玉馨,眼中闪着愉快的戏谑. 「随你!」凌羽扬瞪他一眼,抱起木希儿转身朝竹林外走。「反正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她,若她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定痛下杀手,绝不宽待!」他用嫌恶的口气丢下话,很快就消失在竹林外。风毓宇勾起一抹笑容,喃喃道:「我看你是怕一旦痛下杀手,会吓坏了怀中的宝贝吧!」接着他的目光投向地上的两「具」伤体。「算你们走运,今天我刚好吃素!」************凌羽扬将犹无法从震惊中回神的木希儿抱回内室寝房里,他爬上床背靠着床头,然后把她抖颤的身子用棉被包里,再如同抱孩子般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大手紧紧的抱住她。「希儿小宝贝,你快让我吓坏了!」只要一想到她差点就……他的心狂抖着,几乎无法自持,脑中焦急的思绪仍然没有消除,身躯也忍不住窜过一阵战栗。两只小手贴在他胸前的木希儿,清楚地接收到由她小手间传来的震颤抖动。他在害怕,他在担心她!这个事实如响雷般,轰然劈进她乱成一团的脑中,也让她惊讶地抬起不敢置信的眼。「你……你……」怎……怎么可能?!可是这么明显的表态……凌羽扬看进她不敢相信的眼,「不相信我在担心?不相信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还是你到现在还是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他口中吐出一连串的问话。这个笨女娃!难道这段日子来,他的表现还不能让她安心吗?她还是不相信他是以真诚的心来对待她?木希儿抽噎一声,立刻红了眼,「爷……」「不要再叫我爷了,你就一定要在我们之间画下界线吗?」凌羽扬喟叹地将额头抵住她的。「我们再也回不到之前的主仆关系了。而且我们早就不是主仆,而是一对两情相悦的爱侣了。」木希儿眼底水光盈盈,猛眨着眼,「你……你怎么知道我……」她抖颤着唇。「你当然不会说,但是我并不是无感之人,你的眼神,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告诉我这个事实。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极力在隐藏这份感情。我知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也爱你,你一定不会相信,於是我决定用行动来表示我的诚心与感情,却偏偏碰上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小笨蛋!」凌羽扬娓娓的述说夹带着不太认真的抱怨,却也在言词中显露出无比浓厚的深情。怎么会?他竟然懂得她的自卑,她绝不逾矩的认命,以及她知道绝对不会有回报的情怀……「我……」木希儿感动的泪水滑落脸颊。「什么都别说,只要说你懂。」他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滴,「我还以为向你表明心意,你会很开心,想不到你倒是一脸泪汪汪的回报我。」魅人的笑容勾起,凌羽扬笑谑地道。「我……只是感动……」木希儿用力眨眨眼,「爷……我好幸福。」她的心从没有这么踏实过,溢满心湖的满足感由她的眉梢及眼底决出。「还叫我爷?该打!」凌羽扬挑高眉。「叫我羽扬或是扬。」之前早叫她改口,她就是不肯,今日定要她屈服。「羽……羽扬……」木希儿微红着脸,好不容易才结巴的唤出。「很好。」他唇边的笑意加深,「现在我要你说爱我!」他乘胜追击的要求。木希儿怯怯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之前在竹林,尤东林告诉她的话,顿时原本酡红的脸转为苍白。「怎么了?」他立刻发觉她的不对劲,连忙追问。「刚才那个尤……呃……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木希儿凝睇着他,心中升起恐慌。「大部分都有听见。怎样?」凌羽扬不解地问。「那如果他说的属实,我岂不是是一个盗贼之女?那……」她欲言又止,眼帘下垂。凌羽扬明白了,嗤了一声,「我才不管你父亲是盗匪或杀人犯,我要的是你,就只是你。我要你的身、你的心,懂了吗?」「你……你……」木希儿睁大眼,一层泪雾再次涌上,然后她猛地一扑,埋进凌羽扬的胸前。「我的身、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断续的话语虽小声却又清楚的传出。她终於说出口了!凌羽扬噙着笑容收紧手臂。「待这边的事告一段落,我要带你回京城,以大礼迎娶你进凌家门。」「羽……羽扬……」她猛然由他的胸前仰起头,满脸惊愕。「我爱你,希儿。」凌羽扬的大掌抚上她滑嫩的脸颊。木希儿猛然一震,再次将脸埋人凌羽扬的胸前。久久,一句小小声的话语传出——「我也爱你,羽扬。」※※※数月后,京城静谧的寝室内,木希儿坐在圆桌旁,就着烟火努力的缝着手中的小衣,神情愉悦略带疲态,而室外远处隐隐传来打更声。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推了开来,凌羽扬踏入房内,脸上挂着偷悦笑容。「咦,小宝贝,你怎么还没上床休息呢?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一点也不累吗?」他有些不悦的抢下木希儿手中的针线,抱起挺着大肚子的娇妻直接上了床。「我不累。你老是怕我累着,才没有赶路呢!」木希儿睨他一眼。什么赶路,根本是龟步!甚至连今晚在定北王府的接风宴,他都怕她会太累而不准她出席。明儿个恐怕又会被他那个大嫂兼王妃的蓉姊笑话了。凌羽扬笑看着坐在腿上的娇妻,「你就别抱怨了,谁教你要挺个这么大的肚子来吓我,我不放心嘛!凡事还是小心点好。」说到这个,木希儿心中也有些疑虑,她仰头望着他,「羽扬,你说咱们这个孩子是不是有些奇怪?你看,我才怀了五个月的身孕,为什么大家都以为我就要临盆了?」「别担心,肚里的宝宝可能是长得好吧!所以才会比正常的大一些。」凌羽扬安慰地抚着她的背,「不如等你休息够了,我带你上王府,请王妃替你看看。她的医术在京城是很有名的。」木希儿点点头。其实地并不怎么担心,起码不像她这个相公,什么事都紧张兮兮的。不过今晚,他的神情倒是有些异常的愉悦……「羽扬,今晚你在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吗?」「啊,真是知夫莫若我的爱妻啊!」凌羽扬立刻笑谑道。「少贫嘴了!」木希儿轻轻打了他一下,一脸哭笑不得。「还不快说。」「遵命。宝贝,你知道我今晚在王府里见到谁了吗?」凌羽扬愉快的问。「谁?」木希儿张大好奇的眼。谁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穆心怜,那个南官煜以为已经跳崖死了的爱人。」「真的?!她在王府里?」木希儿讶异道。如果这事属实,那倒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呢!「正是。想不到那个穆心怜竟然跟王妃是旧识,真是令人想不到啊!」凌羽扬喃喃的喟叹。「她没有死,你应该替你的朋友感到开心才是,怎会一副感叹的样子?」木希儿关心的问。「因为我亲眼看过南宫煜失去她的悲痛,令我不觉想起李玉馨设下计谋,差点害我失去你的往事……」凌羽扬瞅着她的小脸。「那么久的事,别再记挂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你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的。」木希儿抚慰的依入他的怀里,低声呢喃。凌羽扬闻言自嘲地一笑,看来他似乎有些紧张过度了。「明日我就送讯去皓天堡,让南宫煜快点上京城。」「嗯……」木希儿低应一声,声调中已显睡意。「困了?躺下来好不好?」凌羽扬深情地吻着妻子的秀发。「让我再靠一会儿,扬……」木希儿的依恋不舍由睡意浓厚的低语中显出。「都听你的,宝贝……」寝房内恢复静谧,如梦如幻的深情,温馨环绕着在床上相拥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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